何老娘对梅二太太道,“都说您最懂道理的人,如何会这般想?就说我们丫头她爹吧,自来性子最好,外头那些营生是做不来的。一门心思念书,念到二十上,中了秀才。中秀才后,我家虽没什么营生,丫头她爹也知道给学子们做担保,这也能每年得些银两。再者,没赚钱的本事,他也知道节俭,不乱花钱。我这媳妇也会精细的过日子,我家日子便还过得。还有我家阿念,念书时一年二十四两的束脩,但每年书院考试他都是第一,书院第一奖五十两银子呢,还倒赚二十六两。这孩子也是个老实的,吃穿上从不挑剔。我家就这家境,孩子们也就是如此了。我家阿冽俊哥儿,也是自小就启蒙念书的,都是本分老实的孩子。我就不信,这样的孩子,以后能没个过日子的本领?孩子们大了,好的坏的,就得叫他们自己想法子过日子去。靠父母何时是个头呢。” 梅二太太虽心下仍有些嫉妒,也知何老娘说的在理,道,“您老人家有见识哩。只是,说着容易,做着难哪。” “这有什么难的?”何老娘都不知道梅二太太难在哪儿了,她都奇怪梅家那老一大家子人,怎么就能把日子过得这样的鳖样。 梅二太太唉声叹气的告辞了。 送走梅二太太,何老娘才与沈氏念叨道,“看这梅二太太训家里小妾训的跟小猫似的,怎么过日子上这般不精道,那么一大家子人,该找活计的找活计,该找生路的找生路,人多,该兴旺才是,怎么到她家反过成这样?” 沈氏笑,“她家也不是没钱,只是各人有各人的算计,吃穿一路官中的,没人往上交,只知道往兜里捞钱,这如何会兴旺?反是耗干了祖宗手里那点老底儿。就拿今科春闱前烧香的那事儿吧,她家一添就是一百两银子的香油钱,那银子是梅家庶女的嫁妆银子,谁个会在乎?别看二太太这么唉声叹气的,她在家里管着一大家子的吃用,那一百两银子的香油钱就是给她儿子捐的。那庶出的姑娘,是大房的。她家事儿多了去,这二太太,现下瞧着衣裳俭朴,私房银子肯定不少。” 何老娘却是鼎鼎的瞧不上这号人,道,“这算什么本事,不去外头算计外人的银子往家里搂,光在家算计祖宗那点儿家业!怪道她把日子过成这等狗屎样!” 沈氏道,“您以为梅二太太外头没产业?”悄与婆婆道,“梅家太爷那辈儿也颇是分了些祖产,这些年,就给这梅二太太当家当的,祖产都进她私房了。她外头也有铺面儿出租呢,只是不敢叫家里知道,只说是自己的私房。可我听阿素媳妇说,她当年陪嫁有限的点儿东西,梅二老爷不过是个员外郎,一年薪俸有限,现下梅二太太手里的,多是管家管来的。” 何老娘瞧不起梅二太太,却也好奇,“她家大太太就不说话?” “没用。二太太是老太太的娘家侄女,大太太是太爷的外甥女,这管内宅都是女人的事儿,梅家老太太自然是偏着二太太了。再加上梅大老爷没个功名,梅大太太在家也说不上话。”沈氏不比何老娘爱出门,却是把街坊间的那点子事儿打听了个差不离,比何老娘消息灵通百倍不止。 何老娘撇撇嘴,很不认同梅老太太这般偏心眼儿,道,“这不是让俩儿子坐下仇怨么?等以后他俩老的蹬腿儿去了,这兄弟俩就完了!还能有什么情分!” “哪里还敢说情分?他家大老爷都为这个闹好几回了。” 何老娘直摇头,道,“真个糊涂的老婆子。”与沈氏道,“咱们阿冽俊哥儿他们,以后你可得一碗水端平,别叫兄弟间生出嫌隙来。这做兄弟啊,可是几辈子修来的缘分。你看看你跟阿素,你姐姐跟咱家,虽说离的远,可一见面就觉着亲,以后孩子们之间也能有个照应。我看他们做官啊做生意的都讲究个人脉,与其在外认识去交往那些个陌生人,先把自己兄弟亲戚的交往好了,岂不比外人强?”何老娘道,“是灰就比土热,这老理,再错不了的。你看梅家吧,这梅二太太再怎么会算计,她家啊,好不到哪儿去!心不正,银子来路也不正,这样的财运,长不了。” 沈氏道,“母亲说的是。” 婆媳俩说着话,周婆子来问中午烧什么菜,何老娘道,“有什么烧什么就成,天儿热,吃清淡些,烧条鱼吧,孩子们见天的出去忙活,也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