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胡三太太格外热情,尤其是瞧着何子衿似乎格外顺眼,赞了又赞,夸了又夸,还问何子衿现在在家看什么书,末了对何子衿道,“我最喜欢女孩儿,家里也有适龄的姐妹,咱们不是外处,有空多过来坐坐,一道说说话也好。”说完还叫丫环拿了两串红珊瑚的手钏给何子衿,笑道,“也是刚想起来,我娘家侄子带来的,家里姑娘媳妇都有,一串给你,一串给三姑娘吧。” 何子衿连忙道谢,一时,陈家一大家子也来了,屋里顿时更热闹起来,许冷梅跟在陈姑妈身边,产后身材尚未完全恢复,仍有些丰腴。陈姑妈也把能带的孙女都带上了,倒不是有什么想法,主要是让孙女们多出门走动,见一见世面也好。 胡家是碧水县第一大家,胡老太太大寿,热闹就不必提了。好在,胡家书香人家,自有规矩,何子衿在姑娘群里,她也有相熟的朋友——史家福姐儿,两人素来极好的。这次坐在一处说话听戏,中午用过席面儿后,家里来叫,才一道回家去。 史太太与沈氏又另约的时间说话,待回了家,已将傍晚。三姑娘见何老娘回来,连忙过去服侍。何老娘一面吃茶一面道,“啥都好,就是人忒多,戏也没听好。” 何子衿把珊瑚手钏拿出来给三姑娘,三姑娘笑,“竟还得了东西,妹妹自己收着吧。” 何子衿笑,“我是沾姐姐的光,胡家三太太给的。”还把缘故跟三姑娘说了。 三姑娘道,“听说胡三太太的父亲在帝都大理寺为官,她娘家侄子被选派为蜀王府的属官,这会儿就在州府蜀王府里当差。她既给,咱们就收着。”胡三太太是胡家管家的媳妇,胡家能越过胡二太太叫胡三太太管家,这里头的缘故三姑娘不晓得,不过,胡三太太素来比胡二太太会做人是真的。 何老娘自来便对大方的人很有好感,笑道,“三太太是不错,二太太瞧着就不是个和气的,我看二妞都瘦了,不比在娘家时气色好。” 沈氏笑,“兴许是这些日子胡家老太太过寿,二妞是孙媳妇,没有不帮着忙活的,略有些疲倦也正常。再者说,头一年的新媳妇,不比在娘家做闺女时,有几个不累的。”当年她刚进何家门,除了累还得天天跟何老娘斗气。没孩子时嫌她肚皮没动静,生了何子衿又嫌是个闺女,那会儿沈氏没少有心里诅咒何老娘,哪里敢盼着有如今光景。 何老娘点头,“也是。”想一想,她老人家又高兴起来,笑道,“三丫头这没婆婆的,倒也自在。” 沈氏忙道,“母亲,你可别在胡家这样说,人家胡大太太好好儿的。”怎么能说三姑娘没婆婆呢。 “我这不是一时忘了么。”经沈氏一提醒,何老娘这才想起来胡文庶出的身份,自知理亏,嘟囔一句,“这些大户人家可真麻烦,妻啊妾的,都叫人头晕。”何老娘并不是对胡大太太有什么意见,就是胡大太太对胡文颇有些刻薄,何老娘也没觉着有啥不对。主要是,何老觉着妾室这种存在本身就碍正妻的眼。而且,她老人家有些搞不清大户人家妻妾配置,觉着孩子谁生就是谁的。但在礼法上,妾生的孩子也不是妾的,庶子女法律上的母亲是嫡母,而非妾室。像胡文这样,以后就是真出息了做官啥的,哪怕他亲娘活着,请了诰命也是给嫡母的。妻妾分野,就是这样的云泥之别。 何家在家里说胡家老太太寿宴盛况,陈姑妈回了家,将儿媳妇孙媳妇孙女们都打发了,单独留下陈二太太说话,茶都未喝一口,直接道,“你有没有觉着,二妞瘦了。” 陈二太太怎能没察觉,这是亲闺女啊。就因着闺女的气色,陈二太太中午席面儿都没吃好,忙道,“我正想着过几天打发人过去瞧瞧二妞。” 陈姑妈道,“二妞都嫁去半年了,肚子一直没动静。孩子是天意,缘分不到则罢了。只是新婚夫妻,我看她那模样,怎么没有新媳妇的娇媚欢喜呢?你就别打发人去了,待过了胡家老太太的寿宴,你亲自去瞧瞧她。”新媳妇啥样,不必说也知道。正当是蜜里调油的时候,想当年沈氏那样不得何老娘欢心,刚进门儿时颇受了许多为难,沈氏的气色都叫何老娘恨恨的直骂“狐狸精”。陈二妞这个,家里也时常派管事媳妇过去送东西,也没听说过有什么不好,怎么倒这般憔悴了呢。 陈姑妈十分担心陈二妞,陈二太太就更不用说了,恨不能立刻飞到胡家去。陈二太太听婆婆这样讲,不由道,“莫不是二妞在他家受了委屈?” 陈姑妈皱眉,道,“这种话先不要说,你先去问了二丫头再说。没有最好,有的话你也先把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