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子也不是笨人,道,“实在是陈大姑娘误会了,我家表姑娘怎会带蛇在身上,表姑娘是看那蛇掉陈大姑娘身上,陈大姑娘又害怕的很,就去帮着抓住了。表姑娘一片好心,贵府大姑娘不知为何,张嘴就骂我家表姑娘是狐狸精,还说这蛇是表姑娘带去的,实在不知所云。”小福子是何恭的亲随,何恭出去拜师访友都带着他,也学了几句文绉绉的话儿,“原就是姑娘家拌嘴,贵府大姑娘骂的太难听,表姑娘就把蛇又扔回她身上去了。其实,就是吓她一吓,终是将蛇捉了去。昨儿晚上,家里吃的炖蛇羹。就为这点事儿,我家是没放心上的,今儿下晌,贵府大奶奶便张牙舞爪的去了家里,一句话不晌的就要打死我家表姑娘,还带了两个丫环做帮手,主仆三个在家里打骂不休。我们太太气的了不得,叫小的来跟姑老爷说一声。太太说……”小福子瞄一脸陈姑丈阴沉的脸,咬咬牙道,“太太还说,还说,要没个说法儿,以后就恩断义绝,不再来往了。实在是,受不得这个气。” “竟有这事!无法无天的王八羔子,大过节的,不说去给舅太太磕头讨喜,倒背着我去得罪舅太太!我饶得了哪一个!”陈姑丈怒不可遏,对小福子道,“你回去只管跟舅太太说,我再容不得这些不孝子孙无礼!定会给舅太太一个交待!” 陈姑丈是真的气个半死,他前些天百般算计过三姑娘,把人家亲事都搅黄了,人家却帮他把他孙子给劝解了回来,孙子这就要跟许举人家的闺女定亲了,陈姑太正打算中秋厚厚的送份礼给何家。再者,也得给三姑娘些好东西,算是对前事稍做补偿。还有,陈姑丈早打上何子衿的主意,就等着何子衿大些叫老妻去亲上加亲了!他满肚子主意要两家亲近一二,不想陈大奶奶这不知好歹的东西,竟然敢去拆台! 陈姑丈铺子里也不呆了,命人备车回了家。 他一回家,陈大奶奶正披头散发浑身狼狈的在陈姑妈屋里哭诉,“那狐狸精好生歹毒,把大妞吓个好歹不算!我去舅妈家问她几句,她倒拿了菜刀要杀我!母亲,我不活了!” 陈姑妈还没说话,陈姑丈走了进来,道,“你不活就去死!”喊人,“大郎呢?大郎回来没?” 陈大郎正在家里账房处清点家里备下的中秋礼,见仆下叫他去太太屋里,他继续瞧着礼单问,“什么事?” 来传话儿的是陈姑丈身边儿的小厮,家里就这么几口主子,小厮伶俐,也乐得给陈大郎透个信儿,那小厮凑到陈大郎耳畔,悄声道,“大爷,您赶紧去瞧瞧吧。大奶奶把舅太太给得罪了,老爷太太气的狠了,叫您过去呢。” 陈大郎脸色微沉,放下礼单,命府里管事继续做事,抬脚去了正房主院儿。 陈大郎到时,丫环婆子都守在外面,陈大奶奶还在屋里嘤嘤的哭,“把大妞儿吓成那样,睡觉都不能安宁,总是吓醒说屋里有长虫。爹,娘,大妞可是我亲闺女,难不成,我去问问那歹毒丫头都不成了?” 陈姑妈扭着脸儿,陈姑丈一见儿子来了,指着陈大奶奶道,“你看看!你看看!你媳妇做的好事!大过节不说孝敬孝敬你舅妈,反带着丫环跑到你舅妈家胡闹,把你舅妈气个好歹!” 陈大郎因媳妇丢了好几回脸,如今见媳妇这形象便不由的火冒三丈,怒问,“你去做什么了?” 陈姑妈帕子捂脸的哭,“你也知道大妞给吓的不得安宁,我,我就是去舅妈家问一问三丫头!” 陈家原就是暴发之家,陈姑丈也不吝于同儿媳对质,怒道,“你是怎么问的!你怎么不去问问你舅妈可好!去了二话不说就要打人,你还带了丫环去一并打闹!你眼里还有没有你舅妈!有没有你婆婆!你这混帐!”陈大妞那事儿,不过小姑娘家争执口角,都是亲戚,小姑娘家,谁占个上风谁处个下风,都是小孩子家自己的事,哪里还要大人去讨公道!这糊涂东西! “你婆婆就是太心软!我又不愿与你个妇道人家计较!你就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生事!我看,我就该学一学何忻!这家里方有个规矩!”陈姑丈冷声道,“大郎,马上套车,送她回娘家!咱家没有这没大没小、眼里没有长辈、不知规矩的媳妇!”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