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岩一句话都不说,即使刀子已经刺破了他喉咙上的皮肤,他也不言不语。 那边笑了,说道:“你这不畏死的劲头让我很欣赏。那我现在再给你一个选择吧,你要是答应了,条件照旧;你要是不答应,我就再送你一样礼物……” 那人的“联络人”闻言取出一张照片,上面是薛岩和郑驰乐、牛敢玉的合影,前几年童欢庆父母来淮昌时给他们照的。 薛岩心头一跳。 那人说:“如果你不在乎的话……我还认识你的母亲,虽然你的母亲抛弃了你,但你还是在意她的,对吧?如果你也不在意了,还有一个人你一定在意。” 薛岩整个人都僵硬了。 那人阴沉地一笑,声线滑腻,那语气就像是欣赏着猎物挣扎的眼镜蛇:“你的养父……” 薛岩浑身发冷。 薛岩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那个地方的,他握着自己身上多出来的一串钥匙,手心被那冰冷而尖锐的触觉刺得发疼。 一切起源于不甘。 也许他心志坚定一点、他能够知足一点,就没有这些事了。 不过也有可能怎么挣扎都挣不开这样的厄运。 那个藏在他“父亲”背后操控一切的人显然很久以前就盯着他了,说不定从他出生开始,就被视为他“父亲”的“继承人”,这十几年来之所以没有动静是因为想要观察他是不是够格。 只要对方还需要这么个傀儡,他怎么逃都不可能逃开。 薛岩按照对方去办了休学手续,浑浑噩噩地上完了整个晚修。 然后就被郑驰乐堵住了。 听到郑驰乐说“你有事瞒着我”,薛岩一语不发地看着郑驰乐。 郑驰乐这个朋友他怎么可能不在意?他和大牛之间的友谊就像是同病相怜,而郑驰乐给他们的尊重、给他们的关心,是他最为感动了。 在认识郑驰乐之前无论他表现得多么优秀、他付出了多少努力,依然无法赢得任何人的友善。 “人渣的儿子”、“强奸犯的儿子”、“离他远一点”、“学得再好又怎么样,古古怪怪的性格”、“说不定跟那个人渣一样会杀人”……诸如此类的议论永远响在他耳边。 他无法忍受别人异样的目光,只能把自己武装得更严实,以冷漠的表象拒绝了任何需要与人往来的活动。 在认识了郑驰乐之后,他才觉得自己也能像个人一样活着。 季春来给他的关爱、吴弃疾对他的提点、黎柏生收养他这个罪犯后代……这都是郑驰乐给他带来的转机。 可以说在他的生命之中最大的快乐就是郑驰乐为他带进来的,他永远都不想失去郑驰乐这个朋友。 这无关爱情,也不占丝毫占有欲,但无论如何都无法割舍。 相比永远地失去郑驰乐、牛敢玉、黎柏生这些人,薛岩可以抛弃任何的东西。 包括生命与良知。 他骨子里本来带着几分冷酷,即使他现在才十六岁,对于即将要迎来的考验却没有丝毫惧意。 他小时候就曾经在别人的起哄之下把刀子插进别人身体里,那个时候他不仅没有惊慌,还冷静地看着对方痛苦的脸色。 其他人哈哈大笑,直夸“虎父无犬子”。 也就是那个时候起,从前还因为他那么小就抽烟而痛心不已的母亲再也没管过他。 也许那人说得对,他天生就适合走那样的路,因为他不会因为要对别人下手而有心理负担。 ——他可能跟其他人不太一样。 薛岩静静地看着郑驰乐一会儿,说道:“我是有事情瞒着你。” 郑驰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