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修武没有跟成钧打招呼。 成钧站在阳台上看着耿修武快步离开教学楼,仿佛觉得背后有什么在追赶着他似的。 他觉得有些可悲。 以前耿修武虽然不太成熟,但至少心怀赤诚,为人坦荡。接手耿修文留下的一切后,耿修武就逐渐丧失了本心,先是被权势驱使着前进,如今又被权势压得后退,进退都不是由不得他自己决定。 成钧摁熄手里的烟,转过身就看见了正在锁门的魏其能。 他问道:“你答应了?” “答应了。”魏其能看着他手上的烟蒂,说道:“你从来都不抽烟,难得见你破例。” 成钧苦笑,叹息着说:“他以前不是这样的……” 魏其能说:“他说得也有道理,如果那些人真的一心为我们魏家抱不平,那我自然是高兴的,但是如果有些人只想借着为我们魏家抱不平的名义谋求私利,我没必要给他们当枪使。” 真心为魏家抱不平的人当然不少,魏其能这些年都记在心里。可耿修武提到的那些人并不在他的记忆之中,那些针对耿家的举措与其说是“以牙还牙”,还不如说是扯着“魏长冶”这张皮在壮大自己。 魏其能这段时间跟关振远的接触越来越频繁,对关振远是打心里服气的,并不想扯关振远后腿。 所以他答应了耿修武的“求和”请求。 反正要做出“和解”的姿态也只是跟关振远走得更近一点而已,对他来说又不是多为难的事。 成钧见魏其能面色坦然,没有丝毫勉强,于是也就没再多说什么。 而另一边耿修武离开岚山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只有零星的灯火亮在远处的山脚。 他一步一步地往前迈,似乎感觉不到腿部的麻木,一直到走进了山外的小镇、走进了其他人落脚的招待所,他才慢慢地回过神来。 听着跟自己一起过来的人一个个都敬畏地喊他“耿部长”,耿修武笑了笑,回房休息。 其他人面面相觑,眼里都有点儿迷惑:耿部长居然朝他们笑了? 不久之后郑驰乐又收到了关靖泽的信,里面提到了耿修武的事,耿修武又在淮昌那边呆了几天,到关家拜访过许多回。 跟以前相比,耿修武似乎变了个人,至少看起来要沉稳了许多。只是他一向锐利的眼神似乎黯淡了不少,有一回吴弃疾也在他们家,耿修武走后吴弃疾跟他父亲说:“他似乎遭遇了很大的打击。” 信末关靖泽又提到一件事,说是省院那边接收了两个病婴,那两个婴儿出生后身上就长出了鳞片,这病太稀奇了,所有人都一筹莫展,连吴弃疾都被请了过去。 关靖泽猜测:“也许吴弃疾会提议省院把你师父请出来。” 郑驰乐看完信后一愣,想起了前些天邮递员告诉自己的“怪事”。 他收起信后也不耽搁,当下就找到了季春来把这事说了出来。 前几天郑驰乐也有把那桩“怪事”转述给季春来,可当时那两个婴儿已经送到省院医治,季春来根本没有出面的道理,他们师徒两人也就随口讨论了几句,并没有把它放在心上。 听到郑驰乐的话,季春来有一瞬的沉默。 接着季春来脸色变得很难看:“我会的东西都已经教给他了。” 郑驰乐一愣,然后很快转过弯来:吴弃疾应该能治这个病,但他却故意没治,想让师父出面。 郑驰乐忍不住为吴弃疾擦一把冷汗,这种做法就算是其他人也绝对会看不惯,何况是他师父! 郑驰乐说:“那师父……” 季春来说:“你把药箱拿过来,跟我走一趟。” 不管这是吴弃疾是真的治不好也好、假装不会治也罢,他都没办法弃病人于不顾。 郑驰乐来了精神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