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有变,一双昏暗的眼睛瞬间露出了不可置信的光芒。 “不,不是已经画押了吗?” 京兆尹立刻大声咳了两声,将老汉的话盖过去,一本正经道:“咳咳,还没正式升堂,怎么画押?你一定是记错了!有什么冤屈你可直接说出,本官一定秉公处理。坐在本官身边的这位大人,乃是皇上钦差,奉旨督察此案,你不用害怕,一切冤屈都会水落石出。” 老汉愣了半响,看向温钧,一骨碌爬起来,怦怦地冲着温钧狠狠磕了三个响头,仰头喊道:“大人,我有冤啊……” …… 温钧从京兆府离开的时候,京兆尹的脸色有些尴尬。 显然,老汉只对温钧表示信任的行为,让京兆尹很没有面子。 不过温钧是天子近臣,两人同为保皇党,也犯不着撕破脸皮,而且这次的事情,京兆尹做错了,还要靠温钧多美言几句,免得皇帝发怒,所以两人看起来和和气气,丝毫没有芥蒂的样子。 温钧回了家,在前院书房坐下,揉了揉太阳穴,取出卷宗仔细翻看。 京兆府已经去锦绣布庄抓拿犯人,等抓到了人,会再次升堂。 在那之前,温钧要将这次案件的卷宗检查一遍,做到心里有数,也免得皇帝心血来潮询问的时候答不上话。 卷宗并不复杂,老汉状告城南锦绣布庄谋财害命,连害五条性命,人证物证俱在,不出意外很快就能结案。 但是这里面涉及了皇族,就有一点麻烦——虽然京城大半权贵都知道,那城南的锦绣布庄是七皇子的,却并没有确切的证据,证明七皇子和锦绣布庄之间的联系,所以现在还要想办法找到证据,来证实城南布庄的行为都是七皇子授命的。 不然锦绣布庄倒了,七皇子全身而退,这可不是温钧和皇帝想要看到的结果。 温钧目前能依靠的只有卷宗,只有老汉口中的话。他静下心,一个细节一个细节地推敲卷宗,希望在其中找到有用的证据。 这时候,书房的门被敲响了。 温钧目露疑惑,抬头叫道:“谁?” “我……”季明珠的声音小心翼翼响起。 温钧晃神了一下,眼底露出一丝恍然大悟,脸上露出笑意,起身打开门,目露宠溺期待:“你怎么来了?” 忙碌的公务之余,偶尔出现的她,就像是一份惊喜。 满身的疲倦一下子就消散了。 季明珠手里捧着书,听见动静,仰头看他,双眸甜笑:“我来送东西。” 温钧点头,微笑期待地接过,低头看了一眼,立刻一愣,发现这东西竟然是这一个月来,自己给她打发时间的话本,顿时眉心微拧:“就送这个?” 季明珠点头,理所当然道:“是啊,我看完了,还给你。” 温钧心下失望,无奈地笑,却也没说什么,示意道:“进来坐吧。” 季明珠这一个月都在坐月子,没有来过他书房,但是在她怀孕的那段日子,她每日都要来书房给他送热汤或者凉茶,美名其曰让他和孩子培养感情,但是温钧看得出来,她是要生产了,心里不安,想要多待在他身边。 温钧纵容着她的出现,渐渐的,对她每日准时的汤羹也有了一份期待。 刚才听见她的声音,温钧还以为,她打算恢复之前的习惯…… 算了,每日送汤羹实在太过麻烦,她既然不打算继续,就算了,也没什么要紧。温钧心里这么想着,招手打算揽着进门的季明珠。 季明珠却露出一个促狭的笑,后退一步,嘴里“噔噔噔”地叫着,冲着身后拍了拍手。 “过来!” 声音落地,秋香端着托盘,托盘上抱着瓷煲,低着头,出现在季明珠身后。 季明珠歪头看温钧,神情有点小骄傲,眼里满是试探的意味,放缓了声音道:“你难道就不想这锅汤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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