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瑟眼中的怒意酿成一片阴影,有如暴风雪来临时昏暗的天空。 “敢利用这个不知世事的小光法师,最后的结果会让你们觉得还不如直接欺骗我。”他平静的语气里藏着一种尖锐的嘲讽,“这家伙幼稚好骗不是你们选择她的理由。” 全车静默了一瞬。 “……天真我认了,不知世事也还行,幼稚好骗是什么鬼。伊瑟·威尔曼先生,你知道有个词叫‘死于话多’吗。”林溪戳戳精灵的手臂,无奈的语气只换来对方一个无辜又理直气壮的眼神。 “难道不是吗?”他果然底气十足,竟然还掺点儿恨铁不成钢,“就是你看起来太容易对人产生好感了,才让不怀好意的人总是打你的主意!” “没有‘总是’吧喂,话说回来我能记得的骗过我的人不就是你吗。”林溪挑起眉毛,神态和精灵有种微妙的相似,“拼命骗我还死鸭子嘴硬不承认的精灵是谁啊。” “……那不一样!”伊瑟气急。 “哦,轮到威尔曼先生自己的时候就是‘不一样’啦——” 林溪拖长尾音,眼见伊瑟神情郁闷起来,她才笑了,握住他的手,将大理石般微凉修长的手指一一扣住,仿佛一个亲昵的安慰。执法者队长一眼瞪过来,瞪到一半就软化了神色,正好对面尼尔在跟别人吐槽说“你们看就是这样,千万不要打小光法师的主意,那就是老大的小可爱小甜心,在她面前老大就是个傻子,什么幼稚的事都干得出来。他已经不是以前冷静清醒的冰霜精灵了,而是沉浸在爱情中的傻精灵,所以绝对不要招惹……” 伊瑟抬手一只梨砸过去,正中喋喋不休的羽族少年的脑门。 莫家的老太太已经缓过神来,眼见这打打闹闹的一幕,又笑起来。尽管莫成乾还在忧心地问她感觉如何,她本人却镇定地制止了小辈的关怀,轻描淡写说不必挂心。 林溪一直在分神观察两位莫家的长辈。 “我倒不介意先听听看主人怎么说。”她突然说,奉送一个微笑,手里还牢牢牵着自己的精灵,“您有什么事想告诉我们的话,请直说吧。” 老太太端起茶盏,缓缓喝了一口茶;茉莉花的香气随着袅袅水雾散开,隔了朦胧的水雾,老人始终精神饱满的面容忽然露出些许疲色。 “……将生死视为统一的整体,故而能淡然处之,这是莫家祖上流传下来的理念。然而人生苦短,生死之间大恐怖,令许多族人不免重视生者更甚于死者,对于未知的危险也过于警惕。”老太太叹了口气,“莫失莫忘是好孩子,老身知道,因此也就更愧悔当年袖手旁观,以至于现在族里对他们两人都颇多冷淡和猜忌。最近发生了一些事……老身只是希望,诸位执法者,尤其是威尔曼队长,能暂时按下怒火,让族里自行处置这件事。” “和莫失莫忘有关?” 这下,一行人都皱了眉,尤其是伊瑟。他最年长,对特殊组的许多成员都有种操心的兄长心态,尤其双胞胎来学院的年纪很小,才12岁,跟当年他自己离开故乡时差不多大,在特殊组里也算很小的,本身性格又单纯,因此受到很多人关爱。 “老祖宗,我来说吧,您先歇一会儿。”莫成乾接过话,面露苦涩,“家学渊源,莫家族人许多从事考古与博物馆相关的职业。两周前,某处遗迹清理现场出土了一样古怪的东西。按照规矩,为了云外竹海的安全,这类物品都得上报族中,再由指定人员前去考察,才能决定如何处理。” “但是,也不知怎么的,两个小少爷将那样东西带回来了。”他也叹了口气,“虽说规矩在那儿,但规矩不外乎人情,云外竹海处处都有法阵防护,就算真是什么古怪的物品,照理儿也不该掀起什么风波。可这一次,偏偏就是那样东西搞出了古怪。” 林溪下意识问:“什么古怪?” “接触过那样东西的族人,全都莫名其妙陷入沉睡,还没法儿叫醒。”莫成乾苦笑连连,“因为是两个小少爷惹出的事,族中一些人疑心这是暗影入侵,还进一步怀疑是少爷们失控,搞得人心惶惶。众怒难触,族长没办法,只能将两个小少爷关了祠堂。算起来,少爷们该跪了有两天两夜了……” “都什么年代了,你们怎么还搞跪祠堂那一套的?”林溪瞪大眼睛,急了,“不可能失控啊,特殊组身上都有暗银之阵的。而且,如果真的是失控,后果也不会仅仅是让人陷入沉睡呀!” “是,您说的在理儿。”莫成乾更是苦笑,“但姑娘哎,人心猜忌起来,是不讲究什么合理性的。” 林溪还想说什么,但伊瑟握住她的手,制止了她的着急。 “恐惧是不讲道理的,何况莫失莫忘在莫家的处境本来就不好。”他注视着两名莫家的长辈,淡淡道,“所以我一直不赞成他们回来,但他们坚持每年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