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彻底失去原来的颜色,泛着紫黑,深入肉里,人也开始神志不清。 女孩才十六七岁,花一样的年龄。因为长时间没有水洗澡洗头,头发油乎乎的,皮肤也很脏,然而就算如此,还是能从中看出少女姣好的五官,昂扬的朝气。 霍贤一手掌着方向盘,郑砚只好跟李光明商量,做口型问道:“你来还是我来?” 李光明赶紧摆手,他说不出来那句话。 郑砚望着窗外的麦地叹气,他还真是坏事做尽,早晚会遭报应。 男人意识越来越模糊,却下意识的用力推拒女儿,和她保持一定的距离。 郑砚轻声道:“我们尽力了,你叫铃铃是吗?你爸……该走了。” 铃铃抱紧父亲的肩膀,吃力的说:“不、不要,我爸会好的,我爸……我爸……” “你明知道不会,你不是小孩,别自欺欺人。”郑砚道:“我想你的父亲,并不想让你看见他变成怪物的样子,现在是最好的结果。你看看这里,大地一望无边,几乎没有人经过。就让你爸作为一个丧尸……回归自然吧。” 男人嘴里开始分泌黏液,霍贤将车停在地边上,李光明抱住铃铃,女孩徒劳的挣扎,心里的悔意贯彻天际。 她和父亲冷战了两个多月,只因为父亲要再婚。她以沉默和冷漠来反击,平时一言不发,然而一开口,嘴巴就像一把利刀,句句戳人心窝,看到父亲受伤和低落的表情,她才觉得痛快,觉得打赢了这场仗。 从来、从来都不会珍惜当下,体谅父亲。 直到此时此刻。 子欲养而亲不待。 她没有丝毫的心理准备,就要和父亲天人永别。 路虎渐行渐远,被放躺在地上的男人缓缓睁开眼睛,站起来茫然的游荡在麦地。 铃铃抱着父亲的包袱,装行李的床单还沾着父亲的鲜血,血腥气充斥鼻膜,久久的转不过神来。 郑砚几次想要张嘴,到了最后关头又忍住。 丧父的切肤之痛,此时说什么都是白搭,尤其是父女两个感情深厚,只能等她自我调节和恢复。希望她能尽快走出阴影,面对现实,保护自己。 绕过田地回家,比来时多耗费了几倍的时间,霍贤开车,郑砚和胡非昏昏欲睡。李光明也微眯着眼睛,时刻注意着旁边的女孩别寻了短见。 路虎车经过一片建筑工地。几十具丧尸围在一架挖土机下边,嗬嗬低吼着向前挥舞手臂。 挖土机的大铲子高高举起,路虎从下边经过。 突然间,车顶上传来一声咣当的巨响,好像什么东西从天上掉下来,将车里的人惊了一跳。 郑砚打个哆嗦醒过来,诧异道:“什么东西?!” 他伸头往外一看,远处一只矿泉水瓶在路边咕噜着打滚,滚到路边停下。 郑砚:“……” 郑砚叫道:“停车!” 霍贤看一眼后视镜,按响鸣笛,尖叫声响彻荒野,紧接着一个清朗的女声遥远的传来。 “啊——!!!是人吗?!有人吗?!” 众人循声一看,只见挖土机的大铲子里冒出一个脑袋。那人披头散发,满脸脏污,头上顶着一个大麻袋用来遮阳。 郑砚依稀觉得这声音在哪儿听过,然而一时半会想不起来。 李光明也是一愣,陷进思索之中。 “救命啊,大侠!姑娘我知恩图报,给您做牛做马啊——!!!” 这个说话的语气和方式,都有点神经病的熟悉。 那边的人一叫喊,丧尸跟打了兴奋剂似的,拼命的想够挖土机的大铲子。然而那人实在会找地方藏身,大铲子离地面有将近十米高,相信只要她有吃有喝,没有遇见高级丧尸,撑过一两年不成问题。 霍贤缓缓倒车,掉转车头。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