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的人无不捧腹大笑。 她的书包被扔进垃圾桶,书被撕破,脑袋被后座揉成的纸团当靶子攻击。 做游戏使女生摔倒,照片被挂上论坛,抹上口红也丑态百出的假发,参与“年级第一丑女”评选。 她单人单桌坐在讲台旁边,向“孟恬”借钱不需要还,和“孟恬”表白是大冒险的惩罚,“和孟恬跳交谊舞”是一件需要疯狂洗手的事。 来例假依然要冷水中刷洗抹布,替所有跑掉的同学做完值日。 她越缩越小,缩成一块石头,在伊沃尔观众席上看着美丽的于珊珊,在她的表演中找到自己卑微的宣泄口。穿上戏服,就好像用古怪遮掩了不堪。 知名影星因为抑郁症去世,刚刚学会的这个词,在她站在高中自我介绍的讲台上时,不知道怎么地蹦到了脑海:“大家好……我是孟恬,我有抑郁症。” 她只是觉得,这是个会死人的病。 她也期盼着一场惊天动地的,能让欺负过她的人都后悔落泪的死亡。 意外的是,当这三个字出口,全班同学戏谑的眼光,不约而同而变成了同情和关注。 女生们会挽着她的手臂,分她水果和零食,不使她落单,同桌会主动问起她的心情,分担她的值日,老师近乎小心的鼓励和关怀,全部超出她期望的阈值,几乎上瘾的幸福。 那一刻起,她就找到了新的盾牌。 但为什么,这三个字保护她的同时,也逐渐将她和世界隔离开来? 她变成一件玻璃制品,因为易碎而被轻拿轻放,没有人敢用它盛载情感。 其实轻拿轻放,本身就是一种感情,是她以前太过贪婪,从未留意。 衡南蹲下身,用束腰将她裹起,由上至下给孟恬系上搭扣,在外面留出的一排钩子中,找了个最适中的扣上:“我给你预留了很多尺码。” “不要太勒了,适合自己的最好。” “……” 衡南拉拉她的裙摆,站起身来摸着颈环:“这个是我师兄送的,就不给你了。” 两个互换衣服的女孩,手牵手,转身面向观众席。 脸色青白的孟恬,慢慢地勾起嘴角。 “我很高兴。”她擦了擦眼泪,提起新裙子的裙摆,对着空荡荡观众席,笑着做了个谢幕礼。 “再见。” 衡南颔首,手边一空。 回头,舞台上落下一堆衣物。 第64章 殉(三) “当时师兄冲上台,一下就把师姐扑倒在地,然后当场把她的裙子脱了!” “嘶……”张森捂着耳朵,“小六哥,打住,后面的事我不、不想听,也不、不敢听。” 少年坐在办公桌上,破洞牛仔裤的裤腿一荡一荡,殷红的薄唇翘起一个邪恶的微笑:“后面你绝对想不到。” 张森的眼珠子咕噜噜地转过来,松开一只手,洗耳恭听。 “师兄把师姐大骂了一顿。” “……淦,为什么?” “因为师姐事先没说她会交换衣服。”肖子烈滑动手机,“这件裙子是于珊珊的,转手卖给孟恬,孟恬一穿,就被殉了。师兄生怕师姐也被殉了,他现在把师姐关在屋里,24小时盯着她。” “真可怕啊。”张森脑海中出现的却是盛君殊站在背后盯梢员工加班的场景,由衷同情。 “诶?”肖子烈忽然将眼睛凑近屏幕。 “怎么了小六哥?”张森也凑近。 “你看,于珊珊复原过的通话记录上,多了一个电话。” 是一个归属地为清河本地的座机号码,时间在她自杀身亡的前一天夜晚。 通话时间是九分钟,应该不是推销号码。 打完这个电话,她为什么特意删除了记录? 张森说:“拨、拨过去看看。” 肖子烈按了免提,两个脑袋凑在一起。 一阵音乐声后,机械的女声响起:“您好,fm88.4情感专栏‘城市病’,欢迎您的投稿。” “……” 是个电台? “我想投稿。”肖子烈说,“我想……” 甜美的女声继续:“稍等一下,为您转接陈讯老师。” “这个!我知道。”张森悄声说,“开车的时、时候听到过陈讯的广播,午夜感情问题,特、特别劲爆,什么想杀上司、老公找小四、男、男朋友是同性恋……” “投稿是吗?”富有磁性的中年男声响起,只不过,大约接待的人太多,他语气冷漠,带着浓浓的不耐, “简单说下你遇到什么情况。抓紧时间,每个人我就听五分钟,决定要不要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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