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着吃了顿午饭。肖子烈和衡南肩并肩挤坐一边,盛君殊抿着唇,表情微妙地坐对面。 “师姐吃完打游戏吗?”肖子烈嘴里叼着牛角包,还疯狂地给衡南碗里拆鸭肉。 郁百合想着太太“大病初愈”,给她准备的是煮烂的白粥。但是白粥怎么能填饱肚子?衡南胳膊腿都饿得发虚,忍不住趴在桌上,一直夹盘子里的盐水鸭。反正盛君殊也不动筷子。 最后摆在男孩子那边的半只鸡都被她小口小口地,吞噬了。 “好。”衡南扫过他一眼,在残缺的“前世”的印象里没有对得上号的,但说话的感觉很熟悉,一定是哪个小豆丁长大了。 目光停留在少年卷得乱七八糟的头发上,她把手盖在肖子烈的脑袋上,压了压,“你的头发……” 肖子烈也低下脑袋,温驯地给她抚摸。师姐声音清冷,目光果然一如往昔的忧郁和温柔。 “好像泰迪啊。” “噗。”盛君殊被茶咳呛了一下,睫毛颤动,拳抵在唇边,即刻止住。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肖子烈笑得前仰后合,反复捶腿,“师姐好可爱啊!哈哈哈哈……” 盛君殊怀疑肖子烈大脑没发育好,但他没做声。 衡南也连忙把手放下来,意识到了自己的不礼貌,捡起筷子,埋着头加快频率吃饭。 “师姐你会跳舞?”阳光把地毯映得丝丝发光,肖子烈还凑在她身边问个不停。 “会一点。”衡南的筷子放缓了。 “好厉害,我就不会。” “……你练练也就会了。” “一会儿我们玩冒险屋还是星际战争?” “哪个好玩?” 肖子烈有点为难地想了一想:“一个是恐怖类的,一个是动作类的,我觉得都很好。” 衡南说:“我都不太会。” “没关系啊,我带你,不会让你输的。” 衡南放心地点了一下头:“那就都玩。” “好啊好啊,都玩。” 盛君殊心情复杂地看着少年笑得像月牙一样的眼睛,那眼睛里挡不住的火热的依恋和崇拜。就好像面前是一个巨大的发光体。 ——衡南。 女孩皮肤光滑白皙,乌黑的头发半垂,表情平静,只有凝着光的睫毛,偶尔扇动一下,檀口小口地咬着鸭肉,纤细的手指下巴处曲接着,依稀可见旧时广袖长裙的仪态。 他大略也知道一点。衡南曾经是门派上下,许多弟子的梦里人。 这样一个师妹,却总是放下身段,安静默然地跟在他的身后。夜色里看不见她的脸,只见一盏莹莹的灯。 外门不论,即便是内门几个师兄弟,楚君兮形貌昳丽,简子竹清雅温润,个个都是和衡南一样的发光体,他始终想不出来自己有什么特殊的魅力。 千年后回头看这一段,胸口弥漫一种浅淡的酸涩。 这一下午,房间里回荡着“突突突”“卡拉卡拉”“轰隆”的喧闹,还有肖子烈上蹿下跳的声音:“打打打!”“啊,师姐别怕,我帮你打他!”“打得好,对对对对!瞄准,狙他!” 在三百六十度立体声环绕下,盛君殊支着腿在窗台边,阳光落在笔记本上外壳上,一道谣言的银边。无论是邮件抄送还是密密麻麻的报表,看起来都相当寡淡。但是他一行行看了进去,觉得这种氛围令他很安适,安适得近乎放松。 师弟师妹喜欢在一块玩,衡南不会无聊,他很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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