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了一声,“又尿裤了?脱下来妈给洗。” 四面无人,哪里来的声音? 衡南额上冷汗滚落,咬唇拧住门把手,她想快点缩到阳炎体的笼罩下。 “妈,妈,看。” 衡南心下有一股强烈的预感,往右看,往右看往右看…… 她慢慢地转过头去。鸡皮疙瘩,从颈后,一路蔓延到后背。 右面的水泥墙上,什么都没有,没有鬼脸,没有鲜血。 墙面上的斑斑驳驳的污渍之下,只是拿白色粉笔,歪歪扭扭地画了个大火柴人,拉着小火柴人。 门开了,盛君殊一把架住踉跄几步扑出来的衡南。 衡南的头发遮住了半边脸,脸色苍白,右手窝着扶住心口,浑身冰凉凉的,不自知地牙齿打颤。 盛君殊像抱小孩一样,将她抱在怀里,一下一下顺她后背。 眼珠微转,浑身紧绷:“哪不舒服,跟师兄说。” 下一刻,他的手被她引着,不由分说一把贴在胸口,“疼。” 盛君殊骤然触到柔软的起伏,头皮一跳,不自然地顿了一下。 但也只是一下,因为衡南咬着牙,冷汗都下来了,神情不似作伪,焦急立刻压倒了一切:“怎么回……” 他的话语顿住了,眼神有些奇怪。 因为他感觉到隔着皮肤,似乎有一股无底洞般的力量,像冰窟一样,如饥似渴地吞噬由他掌心的传来的热度。这股力量太强,几乎让他应激性地产生了带血性的敌意。 但与此同时,衡南在他怀里,慢慢安定下来,肩膀松弛。 盛君殊立即把手松开。 那个位置不太好,贴久了……也不太好。 但是……他沉默着看自己的掌心,那到底什么东西?还是自己产生了错觉? “要紧不?”村支书扶着墙犯愁了,回想了半天,衡南也没在八里村吃啥喝啥,暂时放下心,“是……屋里太闷了?” 衡南摇头,脸色还是发白:“我想出去。” 她往外面走:“太吵了,总有小孩在笑。” “……”盛君殊回头去看村支书,支书扶着墙,脸比衡南还白,说话都变得磕磕绊绊,“这、这、这夫妻俩,还没、没生小孩……” “没事,没事。”盛君殊扯了扯嘴角,安抚了一句,“她不太舒服,我送她回去,下午,我再来一趟。” 盛君殊扶着衡南坐进车里,还把她掉下来的喇叭花耳坠捡起来握在手心,没注意村口聚拢了一堆人,围在一处,不知道看什么。 村支书见他俩走得慢,赶紧取了另一条道,拨开人群挤进去,“都干啥呢,咋回事?” 黑笔写的“殡葬、五金、超市”的招牌下面不平的砖石路上,跪着个弓着背嚎啕大哭的男人,怀里抱着个直挺挺躺着的女人。 “燕子啊,我家燕子没了……” 女人的胳膊耷拉着垂在地上,黑色碎花套袖沾上了碎石灰砾,双眼瞪大,似乎还略有惊恐地注视着什么人,脸色青紫,嘴唇发黑,已经没了气。 村支书看得头皮一跳,随即有些发愁。 八里村,仅这一家殡葬超市。张小燕家,世世代代扎纸人、叠元宝、卖棺材,张小燕没了,以后村里死人,还有人会做法超度不? “好端端的咋就没了呢?” “唉,之前也见有啥病啊。” “大郭走的时候让燕子看了五分钟店,看见一个穿皮外套的男的过来买烟,回来人就躺这儿了。” “那肯定是那个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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