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南抹了把眼泪,还是摇头。 盛君殊笑了,又向上爬:“这儿不高了,下来。” 衡南别过头,眼睛睁大。 海上正是一轮硕大的圆月,清晖四撒。 张森目瞪口呆地看着盛君殊一步一步妥协向上,直到自己爬到了塔顶。 他撑着栏杆翻了进去,走到她面前,弯腰伸手:“衡南,来。” * 欢快的竹笛响彻,声音在海风里回荡。海面上飘着七八艘船,绑在一起,安静地在浪里沉浮。 都是双层中型船,船上挂着灯,把甲板照得灯火通明,甲板上放着箱子,箱子里装满冰块,错落斜插着七八瓶红酒,桅杆上的深红的红绸带被风吹动。 “哎呀这小风吹着,大海看着,真享受啊。”戴名贵腕表的男人顺手开了一瓶,倒进高脚杯里,“关键是你看见远处没有?一个人没有,只有我们。” “还是盛总厉害,听说这‘海上仙山’风景区还没开发到后山,人家就买了后山这块地办婚礼,原生态海上婚礼。现在是不是觉得什么教堂婚礼,草坪婚礼都不够别致?” “那是啊,谁买得起风景区啊。” 二人笑着相碰一杯。 月挂山崖,毗邻的船上,也充满了嘈杂的欢声笑语,一阵惊呼传出:“河灯,看见没有,河灯!” 像是商量好了一般,海面上忽然浮起万千闪烁的星子,摇摇晃晃,有的聚拢在船边,有的散在远处。 有人猛趴在船边:“我靠,水母!我看见水母了,这么大水母,能捞吗?” …… “怎么样。”挂灯照亮盛君殊的侧脸,他盘坐船上,挽起袖子,给衡南递了一杯果饮。 “他们非常满、满意,极其满、满意。” 张森看了一眼怀里报表,小声道,“把、把总裁婚、婚礼和公司团、团建合并,加上这块地、地是我们自己的,省了差、差不多有……六百万。” 衡南原本靠在栏杆上静默听着,哧地笑了,果汁半数洒进海里。 盛君殊默了片刻,“行了。你走吧。” 张森“噢”了一声,看四下无人,“嗖”地跃到临近的另一艘船上。 盛君殊低眉问:“笑什么?” 手中刀光一现,同时斩断了这条船和其他船连接的锁链,船身重重抖了一下,衡南脚下不稳,一个猴子上树,窜到盛君殊身上,船已稳住,飘向大海深处。 “那是盛总吗?”有人遥遥一指。 “好像是盛总和太太。” “盛太太怎么打扮成古代人了?” 那条船和这几艘不一样,小而窄,且是单层,简直就是个独木舟。 男人宽肩窄腰,撑起一身正装,脊背挺直地立在船上,低头。 搂着他脖子的女人仰着头,黑发半垂,头上玩笑似别这的凤冠半落,珠翠闪光,如霞的红衣,袖口飘起,裙摆层层叠叠,逶迤在甲板上。 “你懂什么,现在小姑娘都喜欢汉服。” “他俩怎么不一起穿,闹得不古不今的。” “说不定盛太太想要中式婚礼,盛总想要西式,谁也说服不了谁,这不……” “哎?起雾了。” “怎么起雾了……” 不知何时从海上拢起来的雾气,慢慢将这只小船隔离开来。 衡南靠着栏杆坐在甲板上。裙子虽长,却是个侧开叉,嫌热,一双腿已经支出来了,看了一眼托盘上挂着冰雾的西瓜汁:“不想喝这个。” 盛君殊把箱子打开,反正里面还有葡萄橘子香橙…… “你想喝什么我给你倒。” “这个。”衡南的脚尖故意把箱子角一挪,红酒瓶在冰块里作响。 “……”盛君殊看了一眼,“喝酒误事,我已经发誓不碰酒了。” “你什么时候发的誓?” 盛君殊觉得她明知故问,顿了顿小心给她倒了一个酒杯底:“……你喝吧。” 衡南夺过酒杯来,倾了半杯,一双猫瞳含着挑衅的笑看向他:“师兄,我敬你。” “……” “敬你。”手指夹着杯子晃晃,浅红琼浆摇动。 “别激我,没用。” 衡南抿了一口,马上蹙眉。 干红,怪不得这么难喝。 盛君殊欲言又止地看着她扭头把剩下的一股脑倒进海里。 “就没啤酒吗?” “没有。” “这不是有吗?”衡南从冰箱里刨出来两罐,“你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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