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君殊追过去,衡南在风雪中跑得极快,身影若隐若现,待盛君殊从后面一把抓住她的时候,已经彻底跑回青鹿崖。 “衡南!”盛君殊把她翻了个个,“跑什么?” “师兄。”衡南瞧了他一眼,眼睛已经通红,用力脱开他的手,微笑道,“算了吧。” “什么算了?” “婚约。”她仍然笑着,眼里的哭意却更加明显,“算了,就当我……没说过。” “你说什……”盛君殊猛然低头看向地下,大地正在震颤着,几道巨大的皲裂绽开。 盛君殊愕然抬眼,衡南现在心境不稳,眼前这个世界又要崩塌了。 每崩塌一次,就要面对新的噩梦。 盛君殊心里只有一个想法,不能让它崩塌。他一把抱起衡南,跨过地裂,在地震般的晃动中踹开门。门在背后“吱”地关上了。 陡然——又晃动了一下,盛君殊重心不稳,两人一起扑倒在床上,衡南挣扎着起身,盛君殊情急之下,整个身子压了上去。 晃动停止了。 第93章 灯塔(二) 床四周的白色绢帷垂落下来。 烛红的光影在绢帷上摇动,映出朦胧交叠的影子。 衡南发髻上的木簪叮咚坠落,黑发在枕上揉开。发丝垂落,脖颈落下去时又依附于枕上,她感觉到自己正被无限地展开,展开到即将弯断的程度,师兄费尽心思的取悦全部变成刺痛,让她尖叫出声。 盛君殊能感觉到她浑身紧绷,仿佛攀住一块水中浮木,只得一下一下抚摸着她的黑发:“放松些,放松些。” 阳炎体怀中的温度几乎令人融化,只有被摸头发的时候,才让她有一点熟悉的感觉,她恐慌地抬起眼,盛君殊正低头吻在她额发上。 为什么?她恍惚中想,师兄抱着她,师兄还亲了她。 这瞬间,后知后觉的感知浪潮般席卷,很奇怪地,放松了一刻,撑破螺壳的疼痛毫无征兆地袭来,她的指甲嵌入热的脊背,急忙松开,可刚松开,又被高高抛落。 她咬着嘴唇。 她好像更习惯生涩的疼痛。 无师自通地张开双手,接住抛来的白刃。这疯癫的兴奋,灼热地燃烧。只要能离他近一些,近一些,粉身碎骨她都愿意的。 可他不肯把锐利的一面对着她。 他宁愿钝的,缓慢地,磨蹭着,他贴着她的耳尖说什么,好像在哄她,用她从来没有听到过的温柔语气。 她扭身子,盛君殊按住她的手臂,更耐心地吻她。 她不习惯这样,挣扎得更厉害,盛君殊轻巧而强硬地驾驭着她的惶恐,引着她往另一个未知的方向行。 …… 他不肯,她不知道为什么他仍不放纵。她所有的,最珍贵的,如果当得起师兄的一时糊涂,也便也给了,她是极侥幸的,毕竟还没有别的人,别的人……等一下。 “师兄……”盛君殊眼看着师妹在浪上沉浮间,艰难地昂起头,一把揪住他的领子,“你是不是初阳?” “……”盛君殊低头睨着她,忍了又忍,维持住了镇定的表情,“你还想问什么别的?” 衡南脸上现了小豹子似的蛮劲儿,拽着他的领子:“是不是?” “你觉得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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