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点心和红茶的桌子,一边问,“你要去劳教所接谁?你妈妈?” 好奇。黄鹦怀疑自己是不是也这么惹人讨厌。 她没有理会李佳莞,径自坐在沙发上,看着通知条上的寥寥几行字。 李佳莞拎起茶壶往杯中注入,一块接一块地往里丢方糖,同时说着,“你再忍忍吧,后天我就回纽约了。” “对了,好心提醒你一下。”李佳莞端起茶杯,说道,“如果你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事,可以找norman帮忙,他和我说过,说你挺可怜的,他这个人一向很有爱心。” 李佳莞虽然低着眼眸,下巴也昂得很高,她搅动着小银勺,朝黄鹦走来。 “记得昨晚和你跳舞的阿欢么?年纪小小就一个人养活起家里的弟弟妹妹,norman可怜她,给她一份工作。他也可怜你,想给你一份工作,只不过,嗯,也许会特殊一点。” 李佳莞来到沙发后,放下茶杯,双臂环上她的窄肩,轻轻说着,“你没比阿欢高级多少知道吗?所以乖乖的,不要惹他生气。” 黄鹦推开她的手臂,起身离开。 她想回到房间,被这一节楼梯拦住,她望着已经没有雨点猛烈击打的长窗,迟迟上不去。 是不是应该相信陈宗月在献爱心的理论,因为这就能解释为什么她对高子谦告白,他也不介意。 没过多久,钱丞过来领走她。 这一片区是早年建给厂工的宿舍楼,每栋三楼,红砖裸墙,老树佝偻。 陈旧狭窄的楼道里浮着一股樟脑丸的味道,黄鹦也很久没有回来,楼梯比她记忆中更陡峻,电闸箱上积得几层灰,能擦出一团乌云。 钱丞陪她一起打扫卫生,炎夏不用换床单被套,凉席一铺,也忙到太阳下山。 黄鹦坐在饭桌旁,盯着头顶悬吊的电扇出神。 钱丞指间夹着一颗烟,伸到她眼前,“我刚刚接上电话试了试,缴个话费就能用,有事给家里打电话。” 她点头,接下他递来的烟,自己点火。 钱丞干脆坐在冰凉的瓷砖地上,“黄鹦。”他犹豫着说,“你和陈……” “嗯?” 钱丞搓了搓脖子,“没事。”他夺来打火机,抽了几口烟,吐出的烟雾够不到电扇就散了。 他因为乱抖烟灰,挨了黄鹦一脚,他起身拍了拍裤子,“你先回家吃饭,跟阿妈说不要等我。” 这下轮到黄鹦支吾其词,但是又一想,今晚她不回陈家,钱丞肯定会告诉他,用不着她操心,还是好好打算一下明天要怎么办。 明天是她母亲邓娟出狱的日子。 邓娟因吸食/毒/品成瘾,多次监守自盗饭馆收银台的现金,最后一次被人当场目击,她冲进厨房挥起菜刀,罪加一等,故意伤人。 厨房亮着幽绿的灯,散落的钞票上溅着鲜血。 次日,天是青灰色的,仿佛它觉得地上的一切都是废墟。 鞋尖碾压着路旁的野草,听见铁栅门的动静,黄鹦抬起头。 从劳教所里走出来的中年女人身形枯瘦,发尾是从前染烫剩下的焦黄,眼袋几乎垂到脸颊,瞳孔浑浊的像湖底淤泥。 黄鹦往前半步,“妈妈……” 她意识到不该惧怕自己的母亲,于是握住邓娟提着行李包的手“我来拿吧。” 邓娟看了她一眼,松开了手。 钱丞开着借来的车把她们送回了昨天连忙收拾整齐的老屋,不准备久留。他用车钥匙敲了敲门,见正在切菜的黄鹦转过头,便说了一声,“我先走了。” 临出门前,钱丞回头瞧了一眼,躺在房间里的邓娟,却只能看见床上一双惨白到发青的腿。 他再用钥匙戳了下她的背,不放心地重复叮嘱一句,“有事打电话。” 这一晚,桌上摆着两盘菜,一碗汤。因为家里有姑妈张罗,黄鹦一般不下厨,压根谈不上手艺,能吃就算不错了。 在雾黄的灯光下,她们沉默地进食。 邓娟冷不丁的问道,“你的腿怎么了?” 黄鹦愣一下,摸了摸膝盖上结痂的伤,“不小心摔的。” 邓娟突如其来的关心,倒是让她受宠若惊,只有惊吓的惊。 老屋有两间房,摆得下两张大床,但黄鹦想念姑妈家的小阁楼,蜘蛛网似的蚊帐,不敢贪心去想念陈宗月的房间,枕着他的胳膊入眠。 风把楼下一家的窗户吹得嘎吱响,黄鹦扯起毯巾盖住自己的头。 她在心里祷告着,明日也能相安无事的度过。 下午的日光曝晒着地面,室外如同浓痰一样湿粘闷热。提早交卷的黄鹦在另一间考场外,等着江艳。 不一会儿,就见江艳从考场跑出来,火急火燎地塞给她一份报纸,“昨天你说的,那个姓杜的老板……”她喘上口气,接着说道,“在商贸大厦跳楼自杀了。”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