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了。 晚词在后面狠狠剜他一眼,走出来对一个丫鬟道:“跟你家少爷说一声,我家里还有点事,我先回去了。”说罢,径自走出平府。 车夫和两个牵着马的小厮等在门首,晚词向车里取了一件披风,要了小厮的马,直奔西山而去。她喜欢研究药理,常去西山采药,路是极熟的,抄近道,倒比平府的人快些。 半路上乌云蔽日,天色转阴,等到山下,已是沉沉的一大片压在头顶,山色都变得郁郁深深了。她骑着马往山上走,不多时便看见前面也有个人骑在马上,穿着一身白衣,看背影像是章衡。 她追上去叫了一声他的名字,那人转过头来,果真是他。 “赵琴?你怎么在这里?”章衡满眼意外。 晚词朝身后看了看,道:“我刚才在平府,听见平泰和他家小厮说话,他们知道你一个人来这里,要派人过来揍你呢。” 章衡放眼望去,影影绰绰的树丛间果真有一帮人上山来了,不耐烦道:“斗筲之辈,整日只知逞凶斗狠。” 骑在马上太过显眼,两人都下了马,晚词道:“快下大雨了,前面有个禅院,我们先去避一避。有我在,他们应该不敢动手的。” 章衡听这话像是在安抚自己,不以为然地看了她一眼,牵着马往前走。山风一阵紧似一阵,奔腾澎湃,刮得两边草木东倒西歪,树影幢幢,昏昏暗暗,后面的人连自己人都看不清,哪里看得见他们。 晚词裹紧身上的夹纱披风,忽觉面上一凉,豆大的雨点儿纷沓而至。 章衡从马背上的褡裢里取出一件油衣,从容不迫地穿上了,回头看她道:“你出门怎么不带雨具?” 这些东西平日都是随从准备的,晚词哪里想得到?她见章衡没有把油衣让给自己的意思,咬了咬嘴唇,道:“我出来得急。” 这话是提醒他,她是为了他赶过来的!章衡当然听出来了,犹豫片刻,将油衣的系带解开,道:“你过来罢。” 他这件油衣十分宽大,晚词又很瘦小,足够遮挡他们两个人。 晚词却站着不动,骤雨铺天盖地,来势汹汹,片刻功夫淋湿了她大半身子,幸而裹着披风,显不出身形。 她望着章衡,茫茫雨幕中,他精致的脸孔被水汽笼住,如玉生烟,是那种冷玉,棱角分明,不沾烟火的。她心下难为情,嘴一撅,带着几分骄纵道:“我不要和你一起。” 章衡原也不喜欢和一个湿漉漉的男人贴在一起,勉为其难还被拒绝,很没好气,系上系带,无情地说了句:“那你淋着罢。”转身便走。 晚词明知他以为自己是男子,没必要迁就自己,还是气不打一处来,想回去看浓云如墨,风雨交加,又有些害怕,站在原地怔了一会儿,丢下缰绳,连马也不要了,拔足奔向禅院。 第二十章 腰里剑 隆隆雷声由远及近,天色一发暗了,章衡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墨色中,心想这扭扭捏捏,小家子气的脾性多半是祖母姨娘们惯出来的。他有个堂弟,自小养在祖母身边,千娇万宠,长大了也是这般蛮横无礼,别人不顺着他便赌气,有时还像姑娘家一样流泪,章衡十分看不上。宝珠禅院建在一片高地上,因香火稀疏,里面的僧人几年前便去别处谋生了,之后一直无人打理,也就荒废了。晚词跑到石阶下,一道电光闪过,照亮朱漆斑驳的门楣,坍塌的墙壁,黑色的飞檐,顿显出几分阴森。雷声震耳,四周又是一片漆黑,她抱着手臂打了个哆嗦,疾步走上石阶,忽从迎面吹来的冷风中嗅出一股异味。好像是血腥味,晚词站在屋檐下,看着两扇被风挟持,不住开合的门,吱呀吱呀,未知的恐惧自脚底爬满全身。章衡牵着两匹马走到石阶下,拴住马,拾级而上。雷声轰轰,又一道闪电劈下,他见晚词浑身湿透,苍白着一张脸站在门边,奇怪道:“你怎么不进去?”晚词低声道:“你带兵器了么?”章衡愣了愣,道:“带兵器做什么?”晚词道:“我闻到血腥味儿了,挺重的,万一里面死人了,凶手也在……”章衡脸色微变,抬手按在腰间,晚词只见寒光一闪,他手中便多了一柄三尺来长的剑,满眼不可思议道:“这是哪里来的?”章衡没有回答,伸手按住摇摆的门,走进了天王殿。晚词跟在他身后,天王殿很小,几步便走到了与大雄宝殿相连的庭院,这里杂草丛生,枯藤老树如同张牙舞爪的鬼影,血腥味愈发重了。两人站在庭院中央,警惕地望着黑洞洞的大雄宝殿,似乎里面供奉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