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他陷入了往事的无限回忆中:“我们那辈的太监,怎么会不知道……十几年前,不,二十多年前,白后还是宠冠六宫的第一人……那个时候,太子聪慧贤良,宫中妃嫔甚少,一切都很好。” “然后呢?”萧泽追问道。 “然后……咳咳。有一年,北方蛮族入侵,杀了不少人。当时太子年轻,执意要战,先帝宠着他便应允了。谁料那一战虽然是胜了,却让太子落下了病根,不到半年就逝世了。帝后因此大吵了一架,从此就留下了嫌隙。后来蛮族派人来朝贡,被人发现和先后有旧。”老内侍睁开眼,惨笑道:“先帝这才知道,白家原本居住在北方边疆一带,蛮族的王和先后,也算是青梅竹马。先帝经不起旁人的挑唆,又亲眼捉到了物证人证,很快,白家满门抄斩,白后,也被废黜了。咳咳……” 他剧烈地咳嗽了一阵,方才用手帕擦了擦口,感叹道:“就是这样,都没了。” “那当今的太后呢?” “她是母凭子贵,在白后废黜的很久之后,先帝膝下空虚,才将她提拔为贵妃。”老内侍感叹道:“当年,她曾是白后宫中的梳头婢子,唉。” 萧泽还有些糊涂,他不明白周焱为啥要追查这桩往事。他忍不住多问了一句:“公公,义父和黄姨娘,跟这件事有关么?” 老内侍静默片刻,笑声苍凉:“问这么多作甚?宫里的人,有谁的手是干净的……” 第32章 翌日,萧泽又去了趟东厂。 只是这次恰巧遇到了李煦,他不悦地挡住了门,皱着眉问:“萧太傅不忙自己的公事,来东厂作甚?” “来查一桩陈年旧案。”萧泽坦然道:“此事关乎重大,萧某不便多说,还请李兄不要多问。” “这里是东厂,萧太傅为何不去大理寺?”李煦有意难为他,背着手神情倨傲:“就算有陛下的密诏,也请拿出来过目。” “二哥!” 李慧意拎着食盒,从外面欢天喜地奔来。她乍一看到萧泽,又惊又喜,只是不好在脸上表现出来。反倒是李煦看到她颇是不爽,当着外人的面不好发作,只说:“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在家好好呆着么?” “大嫂新作了糕点,我想着亲手给二哥送来。”她垂头看着自己的手,声音很轻:“萧大哥也在,要不要过来用一点呀。” “不了,在下还有事。”萧泽趁着李煦分神的空隙,猫进了地下监狱里。他既然已经进去了,又有那间密室的钥匙,李煦只能在原地气得跺脚,思索着下次一定要将那把铜锁给废了,换上新锁。 “姑娘家,回头就让大嫂好好看着你,别出来瞎跑。”李煦点了点她的额头,兄妹二人双双走进了旁边的厢房。她将几碟子糕点从食盒中取出来摆好,看着他笑道:“上次哥哥同师姑娘幽会,可没说什么姑娘家不该出来乱跑。” “你懂什么。”他脸色微红:“那,那只是在街上聊聊天……” “我就信你好了,说不定过一久她就是我的二嫂了。”李慧意双手托腮,看着他吃完糕点。李煦听了这话,也十分舒心,便不在计较她偷偷溜出来的罪过。 “你看看你,老大不小了,早晚是要嫁人的。”李煦帮她将食盒收好,试探性地说:“你这大咧咧的性子,若是进了宫,不知该得罪多少人。” “进什么宫?”她手一抖,险些将碟子摔碎:“你说什么?” 瞧着她一脸惊慌,李煦笑了笑,道:“若你下次去宫里看妘妘,我当然要担心了。” 李慧意放下心来,也自觉想偏了,低着头有些不好意思。李煦又去忙别的差事,吩咐她要早点归家。 用手拂去卷宗上的一层厚厚灰尘,萧泽寻了把椅子坐下,试图从陈年旧案里寻到一些蛛丝马迹。 白家逆案后,按照本朝律令,阖府的成年男丁皆遭斩首,女眷发卖。然而白家的女眷不多,一转眼十七年过去了,能够存活在世的就更少了。周焱着意让他寻找白家的后人,可是据卷宗记载,当年白家的男丁几乎都已经成年,唯一的幼童夭折在狱中。难道当年有人留下了遗腹子? 萧泽从卷宗中再找不到其他有用的信息,便起身将它放回了原来的地方,着意掩饰了一下这份卷宗被动过的痕迹。他一边想着去官府中找些当年卖人的线索,一边推开门,离开密室。等他重新回到温暖和煦的春光下,一眼瞥见李慧意正在石桌旁坐着。 “萧大哥!”她起身唤了声。 萧泽随意点了点头,道:“李兄不在?” “二哥已经走了。萧大哥这是要去哪里?” 他含糊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