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半年前,伍夜的父母辞了职,将伍夜送到京城最好的医院治疗。 一般来说,病人昏迷的前三个月,治愈的机会还是有的,但超过三个月就很渺茫了。 伍夜昏迷不醒三个月后,医生将他判断成植物人,半年后,则基本没有醒来可能。 现在是半年之期。 半年的治疗费加起来,说不多也挺多的,伍夜的父母只是工薪族罢了,负担起来还是很吃力的。 虽然谢霁北一直想承担这笔费用,但伍夜的父母怎么都不同意,别说谢霁北只是儿子的恋人,就是真扯了证,这笔钱也应该由他们先出。 现在伍夜已经基本不会醒来了,而谢霁北还有大好的青春,不能全耗在伍夜身上。 伍爸爸伍妈妈是这么想的,现在医院下达了通知,对伍夜也不会再进行什么治疗,他们就想把孩子接回家去照顾。 这事得跟谢霁北商量。 想到谢霁北,伍爸爸伍妈妈感到心里一阵难过。 这都大半年了,对方但凡有空就过来照顾伍夜,劝也劝不走,就跟铁了心要耗一辈子似的,先不说谢霁北的父母怎么想,就连伍夜的父母也不希望这样下去。 那太缺德了。 他们不忍心。 今天通知下来,伍爸爸打电话给学校的谢霁北,跟他说这回事,还有接伍夜回家的事。 谢霁北听到半年之期消息,在教室外呆了呆,这么快就半年了吗? 那为什么他对伍夜的声音笑容,感觉历历在目,一切就好像发生在昨天。 “叔叔,这个事等我放假再谈,后天周末,我去医院跟您谈。”谢霁北保持冷静,说了这样一句。 伍爸爸伍妈妈要带走伍夜,他没有权利阻止,因为他不是伍夜的谁……伍夜的治疗手续,他连签字的资格都没有。 这半年,伍夜昏迷不醒,他一个人熬,父母对他不理解,失望难过。 但是从伍夜昏迷的那一天起,谢霁北就没有倒下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什么消息都接受,什么情绪都面对。 他好像懂得了伍夜的感受。 朋友很担心他,时常陪他一起去看伍夜,假装伍夜还有醒来的一天,讨论着以后大家一起去哪里玩。 似乎久而久之,每个人都小心翼翼,怕他哪一天就崩溃了。 包括父母,起初还会长吁短叹地跟他说道理,劝他回家。 时间一长,就觉得他能像个正常人般活着也不错。 谢霁北去医院之前,回了一趟家,毕竟他好像有半个月没回去了。 吃饭的时候,谢太太主动问道:“伍夜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这半年间,他们也去医院看过好几次。 虽然没有直接接触过伍夜,但是伍夜的父母,高节清风,温良恭俭,令人敬重。 都是当父母的人,试想一下,如果是谢霁北遭这份罪,他们家现在是什么情况? 肯定觉得天都塌下来了,所以孩子身体健康能吃能喝,谢太太谢先生就心满意足了。 提起这个话题,谢霁北食不知味地放下餐具:“叔叔阿姨说要带伍夜回杭州。” 谢太太心里先是一喜,然后又一紧,她喜是因为伍夜要离开了,以后山长水远见不到面,感情总会淡的。 然而以谢霁北的执着,如果伍夜真走了,恐怕会发生他们不想看到的事情。 谢太太感觉,儿女是父母的债,这句话不是吹的。 “如果对方真的回去了,你怎么做?别跟我说你也要去。”谢先生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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