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慈恩寺,怕扰了香客, 余竞瑶带着霁颜和嬷嬷在前, 让侍卫悄悄跟在后面,不要声张。 慈恩寺比起澹华寺来要小得多了, 但因坐落于皇城繁华之中, 故而显得与众不同, 宛若落入世俗的一潭净湖。又因住持百净大师名震禅林,皈依朝拜者纷纷而至, 香客们更是常年不断。 香烟缭绕,伴着深沉悠远的钟声,余竞瑶入了大佛殿。侍卫守在门外,霁颜准备了六供,余竞瑶在香灯师傅那燃了香便跪在佛像前,虔诚祈祷。 原她不信这些,来这只是图个心理安慰罢了,但久而久之, 竟成了一种习惯。人多了一份信仰,并不是件不好的事,心灵有个寄托, 世事便也能淡然以待。 她今儿来也不是有何困扰, 和往日一般, 求个平安而已。只求自己腹中胎儿安好,顺顺利利能够为沈彦钦诞下一子。 上了香,霁颜搀扶她起身, 此时知客僧迎了上来。沈彦钦出门在外时,她没少了来拜佛进香,慈恩寺的知客僧自然识得她,且宁王一直供养佛僧四事,所以寺里对他二人也极为敬重。 “小僧见过宁王妃。”知客僧双手合十施礼,余竞瑶对着他顶礼一拜。“师父多礼了,今儿想求一平安福,不知百净师父可在?” “住持大师在后殿会客,今儿一早澹华寺高僧来访,小僧去通告一声。” “澹华寺,可是慧清大师?”余竞瑶问道。 知客僧笑着点了点头,“正是。” 慧清大师便是余竞瑶请到宁王府做法事授佛家经意的澹华寺高僧,自打沈彦钦封禅回来,许久未见了。上一次,慧清给她讲了三苦,还未谈及乐,便断了往来。尤其沈彦钦回来后,总担心她入教太深,对世间了无牵挂,舍己而去,什么佛啊,道啊,一概不许她看,通通藏了起来。弄得她哭笑不得。 “那就劳烦师父帮我通报一声,若是慧清大师方便,弟子想见一见。” “好,请王妃随小僧到后殿禅房稍后。” 知客僧引着余竞瑶绕过大佛殿,穿过游廊,去了后院的禅房。这会客的禅房不算大,两侧各有耳室一间,余竞瑶坐在正室西侧榻上,饮着知客僧送来来的茶水,霁颜陪在她身侧,而嬷嬷则与林校尉侯在门外。 禅房后身是一片茂密竹林,透过窗棂,竹枝随风摇曳,沙沙声不绝,听着让人不由得生了寒意。 “这窗格也没个窗纸,王妃若是觉着这过堂风凉,我把门掩上吧。”霁颜正了正余竞瑶的外衫道。 余竞瑶呷着温茶,点了点头,霁颜便起身去掩门。她背对着余竞瑶,双手一合,就在门扇关闭的那一刻,只闻竹叶响声剧烈,“嘭”,窗扇被推开,一个黑影闪了进来,直奔余竞瑶。 霁颜一回身,呆了住,连忙回手要去开门,欲唤门外的侍卫。 “别动!”那人低喝一声,霁颜僵了住。微微回头,视线瞟过去,只见一把刀抵在余竞瑶的下颌。霁颜登时僵了住,脑袋一紧,如进了冰窖,从里向外透着寒。 “王妃!”霁颜唤了一声。那人的刀向余竞瑶的颈又挪近了一分。 门外的林校尉听到了房中的声响,问了一声,“王妃可出了何事?” “没事,你们在外候着吧。”余竞瑶平静应道。 虽在刀下,余竞瑶倒是镇定得很,人到了千钧一发之刻,脑袋异常的清楚。况且这刻她慌张也没有用,那人跪在身后,和他紧挨着,她能感觉得出他比自己还要紧张。 “你可知我是谁。”僵持了半晌,见那人一言不发,好似没了主意,余竞瑶主动问道。 那人咽了咽口水,阴声道,“我当然知道你是谁,不然怎会跟着你到了这。” 知道自己是宁王妃,那么目的也无非是两个,劫财,或是寻仇。见他纠结着不知该如何是好,便知道一定是后者。余竞瑶向来与人为善,哪里来的仇,怕是为了宁王吧。那人又咽了咽口水,碰到她脸颊的手冰凉颤栗,看来他很紧张,一定不是个惯犯。许也是一时冲动。 “你这样挟持一个王妃,可想过后果?”余竞瑶抚着肚子,屏息道。 那人冷哼了一声,“我被宁王害得一无所有,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