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跟前的茶水, 从冒热气到凉意,他一口都没沾。 说完这话后,秦隐不疾不徐地起了身, 同主座上的秦母拱了拱手道。 “母亲既然同简小姐投缘,不若让简小姐多陪您一会,好生培养下您二人之间的‘母女’情谊,我便不多打扰, 这就去给父亲读经。” “秦隐, 你——” 秦隐藏在白布下的瞳孔仁儿,微微浮现一丝嘲弄。 但抬头时,面色恢复一如既往地平静。 “不知母亲还有何吩咐?” 半晌, 静默。 即便秦隐看不见, 也知道秦母的表情此刻有多精彩。 秦隐寡淡的唇略有上翘的弧度, 接着道。 “如若母亲没什么吩咐,我先告退了,毕竟此行,读经是主要之事。” 最后一句话,仿佛像热油滴在了秦母脸上, 烫得她难得脸发红。 秦母便是用“给秦隐父亲斋戒读经”的理由, 将秦隐哄上了北安寺,借机安排了这次“相亲宴”。 没想到秦隐倒好,竟然拿这个理由搪塞回她, 她还无法反驳。 一时,秦母虽想让秦隐留下,却也没得合适的理由。 只是见秦隐当着众人不给她面子,秦母脸上挂不住,就在秦隐脚快跨出门时,秦母似想到什么,脸上的红意稍稍退却,再次挤出一个和善的面容。 “既如此,隐儿可得好好给你父亲读经,经书有静心之效,也能帮你隔绝不少烦思。” 闻言,秦隐跨出门的脚一顿,但也只顿了那么一下,很快还是跨了出去。 身后的秦母见秦隐朝着读经的地方而去,脸上慢慢浮现一个耐人寻味的笑容。 秦隐往读经的地方走去,但脚步有些沉重,面上似乎在思索着什么,所以步子走得并不算快。 但没想到走到半道,他心口忽地一疼。 这一疼,直接让秦隐停了脚步,且—— 脸色大变。 北安寺,客房。 一个身着淮安郡王府的下人服饰的丫鬟匆匆进来,同秦母道。 “老夫人,外头有寺庙的沙弥求见,说是约定时辰已过,郡王爷却迟迟未有出现,不知是否在这里耽搁了。” 秦母一听,细眉轻轻上挑了下,慢慢捻了下手上的祖母绿宝石佛珠,笑得一如初见般和善道。 “恐怕来不及了。” *** 来得及! 一定来得及! 棕红的骏马于绿林中狂奔着,骏马上有一貌若美玉的男子正面容严峻地手持着缰绳,一下一下快速挥动着马鞭,加快着前进的速度。 此人,正是秦隐。 而他眼上的白布,早已不知去向何方,一双凤眼,仿若天光云影,丝毫不见黯淡。 显然,秦隐已然能够视物。 而他严峻的表情上除却急迫,明显还带着几分痛苦,秦隐分出一点注意力,看向自己心口的位置。 临走前,他在暗门里的挂了个锦囊,里面有两张以他的血画的符咒。 一张是在画遇到危险的时候,可以让他感应到。 另一张则是可以将画移动到一个安全的位置。 他做了双重保护,正常来说—— 采薇该是没事的。 若是宣采薇知道秦隐所想,该是会十分吃惊。 秦隐怎么会知道她就在画里? 事实上,秦隐因为某种原因,在很早之前,就知道了宣采薇入画一事,也知道了宣采薇会入他梦一事。 也正是因为秦隐提前知晓,有了设防,所以上一回,宣采薇才死活入不了秦隐的梦。 这一回,秦隐被母亲拉去北安寺为父亲斋戒读经,虽然有些突然,但往年也并不是没有发生过,秦隐想到父亲的忌日将近,也便应允前行。 只是,他放心不下宣采薇,所以给她挂了个护身锦囊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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