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原见宋嘉泓一日比一日好转,也颇欣然,每每宋嘉泓来,都要留宋嘉泓用膳说话。 这日萧惕和裴琰一同回府时便听闻宋嘉泓又来了,正在兰泽院里和裴婠说话,裴琰看一眼萧惕,笑道,“泓表兄这几日来的颇多,婠婠早先喜欢的几样精巧玩意都是他帮着钻研,倒是费了不少心思。” 萧惕听的眸色微暗,待二人到了兰泽院,果然见裴婠带着雪茶和辛夷在解一副九连环,那九连环双排双环,极其复杂,三个小姑娘凑在一起皆是愁眉苦脸的,宋嘉泓温和的坐在旁边,目光脉脉的落在三人身上,说是看向三人,却只瞧着裴婠一个。 萧惕觉得有些棘手,凭裴婠的性子,她很吃宋嘉泓这润物细无声的一套。 “泓表兄!这九连环还解不出吗?” 裴琰进来,宋嘉泓这才坐直了身子,一眼看到裴琰身后的萧惕,宋嘉泓笑意一淡站了起来,“三公子——” 萧惕扯唇,“宋世子。” 裴婠终于放下九连环,“哥哥!三叔来了——” 行宴那日不便说话,裴婠还没问萧惕萧晟是怎么回事,如今见萧惕过府,自然不能放弃,一边命人上茶,一边叫萧惕,“三叔,鹦鹉这几日不不乖,你来看看。” 萧惕挑眉跟过来,一走到鹦鹉跟前便听起聒噪叫起来,倒没看出什么,正疑惑的看向裴婠,便见裴婠微微靠近了些,低声道,“三叔,那日萧世子是怎么回事?你们后来可有再争执?” 萧惕恍然,原来不关鹦鹉的事,裴婠只是担心他,他早前窒闷的心绪豁然开怀,笑意也从眼底渗了出来,“他发疯罢了,你不必管他。” 裴婠眨了眨眼,“他可会为难你?” 萧惕笑意一深,“不会。” 裴婠是不信的,她和萧筠交好,两家又时常走动,自然了解萧晟的性子,然而萧惕一副百毒不侵模样,裴婠也拿不准,转念一想,萧晟哪里是萧惕的对手? 远处宋嘉泓和裴琰瞧着二人的背影,宋嘉泓道,“婠婠和三公子倒是合得来。” 裴琰不觉有他,“含章对婠婠不错,婠婠呢又受了含章的救命之恩,且二人性子也的确相和,一二来去就亲厚许多。” 宋嘉泓看着轩窗架子上的鹦鹉眼神疏淡,他并不喜欢聒噪的小宠,可显然裴婠喜欢,只是他不知道,裴婠是本来就喜欢鹦鹉,还是喜欢送鹦鹉的人,“这鹦鹉倒也可爱。” 宋嘉泓说着违心的话,裴琰道,“雪球送回你那里,婠婠无趣了几日,含章便送了鹦鹉来。” 宋嘉泓眸色又淡了一分,忽然听到鹦鹉喧嚣的叫闹起来。 “三叔三叔——” “婠婠万福——” 叫声高亢,话音清晰,简直和人声无二,裴琰顿时笑了,“到现在还是只会这么几句。” 宋嘉泓手里的茶早已凉了,面上的笑意稀薄,眉头也微微皱着,他是好涵养的人,却比不上萧惕会掩藏情绪,远处萧惕和裴婠说着话回过头来,正好看到宋嘉泓蹙眉敛眸的样子。 …… 萧惕回国公府之时便发觉气氛不对,空青低声道,“世子跪在国公爷书房外面,似是在认错。” 萧惕顿时皱了眉头,凭萧晟的性子,怎会如此轻而易举就认错了? 因为不会轻易认错,所以萧晟一旦下定决心使出苦肉计,萧淳便对他毫无办法,到底是捧在手上宠爱了二十年的长子,从父子情上来说,萧惕远远及不上。 因此第二日一早,用早膳时,萧惕便看到萧晟笑意和煦的坐在桌案上,他额角的伤已经结痂,使的本还算俊朗的面上添了瑕疵,然而他毫不在意,对萧淳恭敬又殷勤,仿佛一息之间老成知事了不少,萧淳也时而与他言语,父子两很是和乐。 胡氏看了萧惕一眼,眼底隐隐透着得意,比起亲近,萧淳和萧晟之间二十年朝夕相处的亲近是谁都比不上的,便是萧霖都不成,胡氏道:“国公爷,前几日咱们去了裴府,不如咱们再设宴,将她们一家人请过来好好吃顿饭?” 萧惕眉心微蹙,对面萧晟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唇角的笑意有些刺目。 用完早膳,萧惕正要去衙门,出府之时正遇上萧晟出门,侍从牵马过来,两匹宝马都停在府门口,萧晟翻身上马,路过萧惕之时忽而倾身而下道,“以前小时候不觉得裴婠多顺眼,如今看来,京中女子容色上没有比得上她的——” 说完这话,萧晟直起身来,大笑着策马而去,他想激怒萧惕,可萧惕只是淡哂了下,唯有眼底的狠色冷厉的令人心底发寒。 …… 国公府下了帖子去长乐候府,裴敬原倒不觉奇怪,年后京中世家之间宴请繁多,整个正月几乎都在酒宴之中度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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