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得清,然片刻前还笑颜温柔惹他心动,此刻又做着恼深沉之状,萧惕虽不知何处惹了裴婠,却看出她在生气,忙上前将她护住,又低声问,“怎么了?” 裴婠抿着唇不语,气恼上头,心口憋出一股无名之火。 不论萧惕前世如何,这辈子的萧惕仁义勇武,入京三月便高居金吾卫都尉之职,多少世家子弟艳羡于他,多少王公儿郎比不上他,这样出类拔萃的人,竟也短短时日染上了逛青楼的恶习,萧惕之心性虽不至于玩物丧志,可还是叫裴婠失望! 没错,失望!她太失望了! 裴婠越走越快,裙裾迎风,猎猎而舞,萧惕生怕她绊倒自己,见她似打定主意不答话,不由快步走至她跟前,将她拦了下来。 此处又是巷口,巷内昏黑,前后楼阙灯火明灿,他二人对峙在这明暗交界之地,方寸天地风也静云也住,萧惕眼底只映着一个裴婠。 裴婠身量还未长足,如今不过到他胸口往上,萧惕便又倾身,“怎么忽然生气了?可是我哪处做的不惹着了你?” 萧惕语声温软,哄孩童一般,裴婠憋在心口的一团火发不出来,烧的她脾肺心肝皆是酸涩,萧惕见她眸色陈杂,仔细回想,也不过就是从暗巷内走出的几息功夫,属实不知裴婠在生何闷气,他只好继续道,“你心中哪里不快,说给三叔听,让三叔知道你为何着恼才好啊。” 三叔三叔三叔……裴婠极尽克制,眼底却还是浮着怨责,她才不要逛青楼的三叔! 萧惕一时着急,近三月来,他还没见裴婠对谁发过脾气,她明媚温婉,甚至有与年纪不相符合的内秀沉稳,若非气急了,哪能当街便对他发起脾气来? “婠婠——”萧惕低沉了嗓子,“为何恼我?你便是要三叔死,也得让三叔做个明白鬼不是?” 裴婠听不得他说“死”字,想开口,喉头却有些发哽,她一时分不清自己是生气还是委屈,话却没说出来,萧惕又道,“才说了与三叔缘分深厚,如今却又不待见三叔了?” 身高七尺,威仪迫人的金吾卫都尉弯着身,语声哑着,竟受了委屈似得,一双黑眸巴巴望着裴婠,便如墨玉沁了水似的湿汪汪惹人,裴婠忽然就觉得自己这脾气来的不该,按辈分论,她如此能算大逆不道了。 裴婠粉拳微收,却又想起了那一墙之隔传来的魅声浪调,若萧惕也去了明月楼,若萧惕也曾去过那临湖雅阁,若…… 裴婠越想胸口越是酸涩,那滋味简直令她无可招架,她活生生憋着自己,直憋的眼角微红,险些氤出水汽。 萧惕一时有些慌,他看出裴婠的委屈来,不由再欺近一分,不敢再装乖弄巧,语声中只有担忧歉疚,“婠婠,到底怎么了?便是生气,也要发出来才好……” 萧惕一拢拳,迟疑一瞬,一把拉住了裴婠的手,她二人在街边对峙,惹来路人注目,萧惕却也管不得那么许多了,“婠婠……” 不仅想握着手,还想把人往怀里拉,可如今□□已揭下,萧惕到底还是忍了住,裴婠却不许萧惕动手动脚,她一边把手抽出来,一边深吸口气找到了自己的声音,“我……我没有生气。” 萧惕苦笑,“你这模样比生气还叫人担心,到底怎么了?” 萧惕满眸殷切,裴婠想到二人还在街边,到底不好使性子,她将那莫名的酸涩咽下,一本正经的想,其实也并非不能宣之于口,她对他颇多期望,她可全都是为他着想。 “三叔……” 知道裴婠要说明白了,萧惕凝眸听着。 裴婠便郑重的问,“三叔刚才,怎一开始就知道我们到的地方不对?” 怎么知道不对,当然是因为他见过了……萧惕眸光微变,恍然,是因为这个与他置气? 萧惕看裴婠神色,很快肯定此念,那悬着的心落地,一时哭笑不得,“你是因为这个生气?” 裴婠胸脯一挺,满脸严肃,“三叔是不是流连过这些地方?” 此问如萧惕所料,他一时笑出声来,“去过是去过,不能说流连。” 当真去过!裴婠心尖一抖,剩下的话便说不出了。 萧惕见她眸色微暗,忙道,“因查案而去……不管是在京城还是青州,查案子少不得要去三教九流聚集之地,这几日我去了许多地方,也不乏此等烟花之地。”微微一顿,萧惕一针见血的否定,“不是你想的那般。” 这下轮到裴婠惊愕呆怔,适才百般懊恼,却原是她想错了…… 萧惕笑意已溢了满眸,“所以你刚才在想什么?以为我和其他人一样,去那些地方寻花问柳了?” 裴婠樱唇微张,却答不出,她刚才可不就是这样想的。 萧惕继续道,“我还以为因何而恼,真是傻丫头。”萧惕无奈叹息,忽而笑意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