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长吐了一口气,快走几步,从百姓队伍外拉住自己的战马,“既然老天爷要收了我,呼延琮也怪不得别人。杨将军,你可否赏脸与某公平一战?” “当日咱们没分出高下,杨某甚觉遗憾!既然呼延大当家有约,杨某敢不从命?”杨重贵笑了笑,举起银枪,朝呼延琮遥遥致意。 他是大汉国的四品宣威将军,对方是太行山七十二寨的总瓢把子。既然以百倍以上的兵力优势将对方围了个水泄不通,当然没有再网开一面的道理! 然而,公事公办归公事公办,内心里头,他却对呼延琮有几分惺惺相惜。愿意给对方一个战死马背的机会,而不是让对方受尽狱卒的侮辱折磨之后,再死于刑场。 “多谢了!”呼延琮飞身上马,双手抱拳施礼,“这里人多,某提议咱们去村子外面切磋。我麾下这四位兄弟,都没有任何命案在身,等会儿比试结果出来,还请杨将军网开一面,让他们把今某的结局汇报给太行山群雄知晓。” “理应如此!”杨重贵笑着点了下头,率先拨转坐骑,缓缓走向村外。 他麾下的四百精锐从不怀疑自家将军的身手,立刻纷纷策马让出一条通道。只有黑甲女将折赛花,非常不看好呼延琮的人品,抖动缰绳追在了自家丈夫身边,用极低的声音提醒:“大哥,切莫以己度人。山贼当中,哪里有什么英雄好汉?一会儿趁着周围地势宽阔,他转身就逃……” “那他活着,跟死了还有什么分别?”杨重贵爱怜地朝妻子笑了笑,摇头打断。“能做绿林大当家,武艺、勇气和胸襟,三者缺一不可。他若是刚才一句话都不说,策马突围,即便身负重伤下半辈子都瘫在床上,在绿林道上依旧是个魁首人物。既然他已经主动约了我公平一战,如果抽冷子再逃,就名声尽毁。今后哪还有什么资格再号令群雄?想求一个混吃等死,恐怕都没多少可能!!” “那你要也小心他的枪里鞭!”折赛花将信将疑,却无法再劝。回头看了一眼默默跟在二人身后不远处的呼延琮,低声叮嘱。 “嗯!已经吃过一次亏,便不会再吃第二次!”杨重贵又点了点头,笑容里写满了自信。 不多时,三人来到村子外的空地。四百名精锐骑兵,也出村列队,隔着两百余步远,给自家将军呐喊助威。 杨重贵策马背着下午的太阳方向跑了百余步,主动选了一个逆着光的位置,转过坐骑,冲着呼延琮持枪而笑。呼延琮却不肯占他的便宜,摆了摆手,先策动坐骑向北兜了个半个圈子,将二人的位置由东西相对变成了南北相对,随即也将长朔端平,笑着朝杨重贵点头。 见他身陷绝境,却依旧风度不失,折赛花心中也涌起了几分赞赏。策马离开自家丈夫,选了距离二人大约都为一百步远的斜向位置带住坐骑。转过头,冲着交手双方晃了晃角弓,随即迅速将一支鸣镝搭上了弓弦。 “吱——”鸣镝发出一声尖锐的呼啸,腾空而起。杨重贵跟自家妻子心有灵犀,在呼啸声响起前的一瞬间,双脚轻轻磕打马镫。胯下白龙驹四蹄张开,快若闪电,马脖子上的鬃毛随着跑动波浪般起起伏伏。 呼延琮的反应速度也不慢,几乎是在看到杨重贵双脚的动作同时,也果断夹紧了双腿。其胯下的铁骅骝久经沙场,阅历无比的丰富。在跑动中调整方向,与白龙驹错开五尺余宽的缝隙。 一百步的距离,在眨眼间就被相向冲刺的两匹战马跑完。“看枪!”杨重贵嘴里发出一声断喝,手中长枪使出一记蛟龙出水,直奔呼延琮左胸。呼延琮眼明手快,立刻举槊侧拨,“叮——”火星飞溅,枪锋和槊锋与半空中砸在了一起。 呼延琮自恃膂力,用槊锋的侧面低着枪尖儿的侧面,果断外推。胯下铁骅骝也借着奔跑的角度和速度,助自家主人一臂之力。杨重贵感觉到枪尖处传来的重压,大叫一声“好”,握在枪纂处的右手猛地一抬,紧跟着又是一推一兜,长枪如巨蟒般当空翻了个身,脱离重槊的羁绊,侧面切向杨重贵的大腿根儿。 这一下若是切中,呼延琮立刻就会鲜血流尽而死。身为沙场老将的他,岂肯让对手得逞。也大声还了一个“好”字,竖槊斜挑。白铜做的槊纂瞬间变成了槊锋,“当”地一声,将斜向切来的枪锋砸了个正着。 说时迟,那时快,二人一个呼吸不到功夫,已经从斜向面对面,变成了身体近距离交错。呼延琮松开右手,单凭一只左手握住重槊的前半段,奋力斜抡。整条重槊立刻就变成了一条铁鞭,呼啸着直奔杨重贵肩膀。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