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交换条件,很诱人,毕竟,随便什么都行的机会是不多的。 所以闻东答应了。 可姜多寿说的,也不多,并非是他想瞒着闻东,而是他真的只知道事情的后半段。 姜多寿挺直了腰杆坐在闻东对面,一口一口地抿茶,说了一通,他总结了一下:“总之,如果那妇人的话说的是真的,丫头也算是英烈之后。” “八十四年前,清朝还在,道光二十年的那个夏天,英吉利以林元抚在广东海滩销毁大烟为引子,一路从东南沿海北上打到了大沽口。” “这一路,的确打到过松江府德胜港,哦,松江府,就是现在的上海一带,我查过,当时的确有位姓尤的将军英勇抗英,那妇人说,自己是那位将军夫人,是因避难流落到内陆。” “她当时受了重伤,还动了胎气,”姜多寿指了指自己的脖子,“这一块儿,被人划拉了一刀,瞧着,不像是推搡出来的,倒像是,让人割喉,不过,那人学艺不精,给这妇人留了一口气。” 姜多寿说完又叹气:“不过这口气,没能支撑她生下琰琰,其实丫头说得对,最后,我的确是用了些见血的法子,才从她娘亲的肚子里取出了她,说白了,就是剖腹取子,这也是那位妇人临死前咬牙要求的,说让我一定保住她的孩子,我还能怎么保?这也是没法子的法子了。” “这些年,老烟一直让我把鬼生子的事儿告诉丫头,说也不知道丫头还能活多少年,更不知道我还能活多少年,总不能,让琰琰糊里糊涂地过一辈子。” “我倒是觉得,糊涂一辈子挺好,人嘛,容易明白,难得糊涂。” 闻东点头:“但是你还是没说。” “也不是没说。”姜多寿不自然地搓着手指头,“就……还没找着合适的机会说罢了,当时那夫人断气前,从脖子上扯出了一枚玉玦,偏红色,像是一条龙的形状,”姜多寿朝着床边柜头点了一下,“现在我还收在我床头的柜子里呢。” “但是琰琰不知道?”闻东问。 姜多寿摇头:“她不晓得,我也没给她看过,我后来查过,也往百晓堂发了不少片子,晓得那位尤将军抗英之后,一路高升,他既没牺牲,又没困窘,如若真有家人流落在外,怎么置之不理呢?所以,我觉得这事儿有蹊跷,想查明白了再一并告诉丫头。” “这一拖,就是三年,尤其丫头刚出生的时候,命虚体弱,我带着她去长白山跪求九尾狐狸后,独自去黄河渡口斩杀仙家猫,回来后,带着她在东北又住了好多年,想着,等她的身魂融好了,再带着她出来找家人。” “我带琰琰出东北的时候,是咸丰二年,那时候丫头整十岁,可我们前脚才出山海关,后脚就打听来,说那位姓尤的将军也病逝了,这事儿,更是无从考据了。” “我一老朋友,九爷您应该也见过,长沙那位老烟枪,又替我在百晓堂查了好几道,估摸着,丫头的娘亲可能是个外室,又或者是……烟花巷里的女人,丫头气性高,就怕她知道后心里膈应,你说,我怎么敢告诉她。” 作者有话要说: 玉玦:玉有缺则为玦,就是一个玉环上面有个小缺口 第80章 闻东听了许久,字字都入了心, 他抬头, 只看着姜多寿笑:“你瞒了一些内情吧,你并非对尤家一无所知, 尤家对你有恩?” 姜多寿听了,嘴巴往下一撇。 闻东慢慢说:“你若是和琰琰的娘亲萍水相逢, 替她剖腹取子, 我是信的,但你为了琰琰,入东北, 斩猫仙, 惹得自己遭到反噬,一具肉身不能用了,还得跑去芒丙捏藤身, 这便不是萍水相逢的情谊了, 我说得对不对?” 姜多寿似答非答,叹了口气:“我家丫头可怜呢。” 闻东又猜:“如果不是尤家对你有恩, 那就是你对尤家有情?”才说完,闻东又自我否定,“不对, 情之一字, 总是和男女有关,尤将军是男人,你又怎么会对他有情呢。” 闻东悠悠说:“但是琰琰的娘亲, 是个女人。” 姜多寿吁叹了好长一口气,像是没听到似的,开口说:“后来,我也打听过,听说尤将军那一场病也来得蹊跷,尤家倒是有后人,不过,似乎为了躲难,举家一路南下,在云南那儿打了个转,就再没什么消息了。” 闻东去猜,姜多寿不认,这一来一去就没什么后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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