芹穿着白色的连衣睡裙,背对虞夫人,脸朝着床的内侧,脚尖裸露,微微发抖。 虞夫人坐在床边喊了她一声,虞秀芹没应,倒是旁边一直看着的丫鬟怯怯说:“刚才外头做法的时候,小姐不知怎么地,突然浑身一抽,脸色变得特别难看,只背对着人,喊也喊不听。” 这丫鬟声音愈发软懦:“夫人吩咐过,做法期间,我和小姐都不能出这间屋子,也不能发出声音,我也不敢喊了夫人来看。” 虞夫人焦急,可此刻也不是发脾气的时候,虞夫人轻轻拍了拍虞秀芹的肩头,虞秀芹和块木头似的,一动不动。 姜琰琰绕到床尾看了一圈,没说话。 虞夫人又唤起了虞秀芹的小名:“花儿?你应一声,母亲担心啊。” 虞秀芹听了,突然肩头一耸,猛地一转头,却活生生把虞夫人吓退了半步。 虞秀芹也不知怎地,满脸青色,眼珠子冒着血光,如野狗豺狼一样,龇牙露出凶相,喉咙里陆续滚出嘶嘶声。 “妖孽!就等着你出来了。” 虞夫人尚未反应过来,姜琰琰已经翻身上了床榻,她单手掐住虞秀芹的脖颈,那脖颈上还有新伤,约莫是喉咙下一寸的地方,与尚修勉、陆丛良的一模一样。 “白蛊?” 姜琰琰不扛蛊,不敢用皮肉贴着伤口,只起身扯过衣架子上的一抹纱巾,复对着虞秀芹的脖颈一缠,稍微用力一勒,虞夫人立刻爬起来唤:“姜小姐,姜小姐,你下手轻些啊。” 下手轻些?那东西可就出不来了。 这白蛊才入体,没多久,且这下蛊的人似乎手段也并没有多高明,人蛊融得并不好,不然,虞秀芹也不会有这么大的排异反应。 姜琰琰飞身上.床,两腿捆压着虞秀芹的胯,防止她乱动,两手拽着那纱巾,猛地一扯。 虞秀芹“啊”地叫了一声,眼瞧着一撮黑水从她的喉咙伤口出窜出来,姜琰琰早有准备,只反手用纱巾一拦,将那还没成型的黑线虫束在纱巾里,包着出了屋子,只让虞夫人好生照顾虞秀芹。 外头院子。 孟天罡脚下被画了一个圈,微微闪着金光,闻东的寸步圈,之前姜琰琰也是领教过。 姜琰琰提着黑线虫走到孟天罡面前,问他:“你和南洋龙家什么关系?” 闻东只在旁边说:“我问过了,他抵死不说。” 话语才落,屋子里的虞夫人便奔出来朝着虞先生喊:“先生,快来看看,秀芹又发癔症了。”说完,眼神直往姜琰琰身上瞟,低声说了句:“刚才是姜姑娘,用纱巾勒了秀芹的脖子,不过,姜小姐是为了取个虫子,也……。” 虞夫人着急,说的话有些前言不搭后语,不过虞先生只记得了一句话。 ——姜琰琰勒了自家女儿。 这还得善后呢。 姜琰琰心里头叹气,只让虞先生派人把这孟天罡先看好,别让这厮跑了,自己拉着闻东就往屋子里去。 走到门口,闻东顿住脚步,很有原则的口气:“这旁的姑娘的闺房,我就不进去了,我在外头等你。” 姜琰琰斜眼瞪他:“我看你进我房间的时候,也没这么讲究。” “你自己也都说了。”闻东回,“那是你的房间,我自然是比较想进去的,别人的房间,就算了吧。” 姜琰琰听了,心里只咯噔一下。 人时常会遇到这样的情况,想骂人又不知道从何骂起,想打架又不知道找什么借口。 闻东,就很成功地挑起了姜琰琰的这种心态。 “你你你……你正经一点。”姜琰琰只抛下这一句,继而埋头进了屋子。 屋内。 虞先生虞夫人团团围坐在自家闺女的床前,俩丫鬟一人摁住虞秀芹的一只胳膊,虞秀芹的两条腿已经被绑在了床尾木栏杆上。 用的是软和加厚的棉质束腿兜子,这是虞夫人亲手做的,生怕绑痛了虞秀芹。 虞家的独女果然是不一般,纵然被绑,也是被温柔细致地绑。 虞先生是医生,可对这样的癔症也是束手无策,只能亲自检查了女儿脖颈上的伤口,伤口轻浅,像是被利刃小刀只轻轻地勾了那么一下,上了碘酒,涂了药,过几天就能结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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