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我这里现在需要柴火,干燥的树叶两分钱一斤,干树枝等一分钱一斤, 但是若沾了水沾了大量泥, 就要打折扣。你们要是想赚钱, 或者是想吃小零嘴,可以去拾柴过来换。” 众小孩一听,都兴高采烈散去了。一斤树叶就可以换一只月饼,他们终于不用眼巴巴地看着,还要被那裴大娘撵走。 杨孟英听后又不满道:“你把价钱给他们开得太高了,一斤树叶就可以换两分钱,你当那树叶是黄金呀!” 裴静姝笑:“不把他们打发掉,你一天到晚都要生气念叨,现在不就清静了?” “谁让你用钱打发的?你当钱是天上掉下来的?!”杨孟英看她不以为意,越发来气。 “一斤树叶也很多了,他们一个个那么小,当真把价格定低了,他们半天都赚不了一小块糕,会打消他们的积极性,到时候又在这附近吵闹,你看了不也心烦?再说,我这里每天要烧那么多柴火,竹枝也没剩多少了,到时候没柴火也没法煮饭。” 金沟村附近的树林并没有那么多柴火,金沟村的住户也多,算得上一个大村落,家家户户也要烧柴,附近的树林早被刨得干干净净。那些小孩儿想每天拾几斤柴火,其实也不容易,其中很多小孩才三四岁,有的甚至更小。 杨孟英又嘀咕几句,见裴静姝没和她争执,她一个人说半天也没意思,这才作罢。 自从裴静姝决定不和叶云岑去城里之后,简直就像变了一个人,性格和以前完全不同。 也不知是顾明轩的死对她打击太大,还是那个叶云岑让她幡然醒悟,想起自家女儿坎坷的感情,杨孟英心中又生出一些遗憾和怜惜来。 裴静姝倒全然不知杨孟英心中的怜悯,她找了一块木板,用木炭在上面写了几排字。 “你在这里比划什么?”杨孟英不识字,便问。 “我把要回收的东西价格标上,以后别人来我们家拿货,也知道我们这里要收些什么东西,他们要是觉得价格合适,也愿意来我们这里换钱或吃的。”裴静姝解释道。 “这方法倒好,就怕很多人都不识字。” “总有几个识字的。”裴静姝说,又让杨孟英把这块木牌放在门口显眼的位置。 既然谈到了文化教育,裴静姝倒是想起一事来,便又起身去了何家。 现在一个月去卖东西的次数少了,何婆婆能赚到的钱也跟着减少。不过依裴静姝看来,像何婆婆这样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太好的,还是不该背着重物走那么远的路。 “何婆婆,在忙什么呢?”裴静姝一进来就见何婆婆穿着一身单薄的衣服在堂屋门口刮麻线。 现在农村还能看见种麻,而麻的茎部可以搓成麻绳,办丧事或做鞋底可以用上。 何婆婆抬眼见是裴静姝,笑弯了眼,“我这吃了饭没事儿,搓几根麻给小江做双鞋子。他的脚长得快,前几年做的鞋子已经穿不上了。这儿有板凳,来坐。” 裴静姝和她寒暄了两句,问道:“怎么不见小江?” “他今天上学去了,学校的老师来劝了几次,我实在很不好意思。还得多亏了你,我们才把那五块钱的学费凑齐,不然他这孩子哪有机会上学,也只能跟我一样当个文盲。”何婆婆感慨万分。 “上学去了就好,多读点书是有好处的。” 裴静姝其实也很欣慰何婆婆能这样想,何家的情况现在这么困难,何婆婆还愿意让孙子去上学,可见她是真心疼惜孙子,不是金钱至上的。 受知青下乡的影响,农村不乏那种认为读书没用的顽固,认为读了书还是要回来种地,他们却看不到知青下乡对农村带来的积极一面,尤其是在教育方面。承山大队在知青的带领下,很多人都意识到了读书的重要性,对那些犹豫不决的,知青们也曾极力劝过。 “学校的老师也这样劝说我,以前实在是拿不出学费,才耽误了这孩子。他今天都是穿着草鞋去的学堂,天气一天天冷了,再穿草鞋怕是要冻坏。”何婆婆说道,又感激了裴静姝一番。 “你年纪也大了,今后还是别背东西去卖了,我那边最近忙不过来,缺个烧火的人,你过来帮我吧!我开你六块钱一个月,就做中午和晚上。”裴静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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