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箭簇来的方向,隐隐有脚步包抄过来。 他低下头,对着顾清芜轻声道:“我们恐怕得穿过樾桦殿才能躲得开这些人的追击,一会儿你千万别抬头,相信我。” 顾清芜死命摇头:“不行,你会被烧伤的,你不能冒这个险,我去引开他们,你趁着烟雾快走!” 她挣扎着要从他怀里出去,赵熙一急,牢牢的把她圈在怀里,两人的脸几乎贴在一起,顾清芜不敢再动,也不知是着急还是被烟熏得,泪珠盈盈,哭道:“我几次三番伤你,你干嘛还要救我呢。” 赵熙叹了口气,也不回答,搂紧了她就往樾桦殿方向跑去,他一现身,身后就有箭簇破空而至,顾清芜被他护着,只听见身后扑扑声落于附近,想伸手去挡,却知道不过是徒劳罢了。 很快赵熙就奔进了樾桦殿,因为火星是被风吹过来,殿顶先开始燃烧,里面虽然浓烟滚滚,热气逼人,但是却还没有完全烧起来。 他循着记忆,终于绕出了樾桦殿,往角门摸去。 角门上挂着一把黑色的大锁,他把顾清芜放下,取下腰间别着的一柄短刀,这是前几日属国贡品,据说削铁如泥,赵熙庆幸自己一时好玩儿把刀带在身上,这会儿一试,铁锁很快被割断了。 他转脸冲着顾清芜道:“把大氅脱下来,扔掉吧,咱们从这里出去,只要遇到侍卫就没事了。” 顾清芜却捂着嘴,指了指他背上,他余光一扫,自己的背上着一支箭。 赵熙不以为意,一手拉住她,一手把大氅扯下来,团了几下扔到一旁,又带着她往外跑去。 樾桦殿角门后是一道长长的甬道,往日里巡视的卫兵侍卫不断,但是刚才已经知道太上皇为诱出南夷内应,将大部分守卫调去了围场,此时这里空荡荡的,半个人影也无,赵熙苦笑一下,只得赶紧带着顾清芜往一处城墙内嵌的木门处奔去,那里是守卫歇脚换班的地方,他知道那里有一梯道可以通到别宫围墙上。 他如刚才一般拿短刀把门撬开,带着顾清芜钻进去,又拉着她顺着梯道奔上城墙。往下一望,只见数名黑衣人从角门里涌出,正在甬道里呼喝寻找。别宫正门那边,黑压压的禁军正擎着火把快速涌入。 他扶顾清芜在城墙零落放着的木箱上坐下,蹲在她面前压低了声音道:“他们很快会发现这个梯道,禁军已到,他们走投无路一定会想抓住我们用作要挟,我们只有跳下城墙才有一线生机,待会儿你趴在我背上,千万抓紧了别松手,要是害怕就闭上眼,会没事的。” 这里城墙起码有十来米高,如果带着她落地,肯定会摔死的,她不想再拖累他,急急摇头道:“不,不行,带着我实在太累赘了,你自己跳吧。我虽然没用,还是可以挡住他们片刻的。” 赵熙望着她一笑,忽然孩子气的坐下道:“那好,你不走我也不走,一起等着他们上来了被抓罢。” 梯道那头已经隐隐传来人声,顾清芜发了急,伸手推他:“你这会儿怄什么气,我跳还不成吗?” 赵熙立马站起身,手已经从箱子里摸出了一卷绳索,他扬手把绳索捆好,然后乐呵呵的望着顾清芜道:“快趴到我背上,抓紧了。” 顾清芜不知是该骂他还是该笑,只是这会儿没时间磨蹭,她趴好了,赵熙一个翻身,带着她跳出了墙外,顾清芜只觉得风吹过脸颊,几个起落间,赵熙就带着她落了地。 城墙上黑衣人已经在张望,赵熙拉起她就往一旁的林子里跑去,身后箭支嗤嗤落地,顾清芜只觉得触手滑腻腻的,赵熙手捏的死紧。奔跑中她低下头一看,却见两人相握指间都是鲜血,赵熙刚才攀着绳子急促滑落,根本没时间在手上护上一些布条之类,所以整个掌心被绳索划的血肉模糊,但是他仿佛根本不觉得疼痛,只是用力的拉着她往前跑。 进了林子,身后追着两人的箭总算停了下来,赵熙松开顾清芜,扶着一棵树喘了一会儿,才道:“再坚持一会儿,禁军很快就能到这边。” 顾清芜没说话,蹲下身从裙子内衬上扯下了一条布,然后走到赵熙身边,道:“把手伸出来。” 她的声音带颤,赵熙以为她是害怕,便在她脑门上轻弹一下,笑道:“吓坏啦?没事,别怕了,我在呢。” 顾清芜的眼泪漱漱的掉下来:“你看看自己的手!” 赵熙这才觉出掌心刺疼,举着手一看,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又安慰道:“没事儿,皮外伤罢了。” 顾清芜小心的把布条给他缠上,林子里光线暗,他只能看见她的脸上泪痕纵横,虽然狼狈到了极点,却是在为他哭,为他担忧。赵熙心里一动,伸出另一只手就把她揽入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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