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嘱咐下人一早便送回侯府去。 到了第二日傍晚,李氏的回信就到了。除了书信外,还让人捎了几套精美的衣裙过来,都是素日里见客才穿的。 李氏嘱咐她要好好和贵人相处,不可失了礼仪规矩等等。又提及十日后便是顾清芷出阁的日子,如今她身子养的也差不多了,张府那边也没再提什么别的要求,这事儿很快就能了结,再过些时候就可以接了顾清芜回府。 顾清芜看完,把信折起来收好了,她独自坐在灯下,忽然想起自打那天提了笔去画那副禽鸟图之后,自己这都几日没想起这事儿了。只是今日看了信,心里的钝痛,似乎又汹涌而至。 其实说起来,这件事最让她不解的,不是顾清芷的横刀夺爱,也不是顾府接受退婚让她称病,这些事情都有理由,她也能明白这些理由,不管愿不愿意,她都得接受。 她唯一不能理解的,是张钰的那句“对不起“,和他看向自己时的眼神。那种眼神不该是给她的,应该是给顾清芷,又或者像太上皇对着谭太妃,才该有那样的眼神。也兴许,只有顾清芜或是谭太妃那样的女子,才会得到这样的感情罢。 既然已经决意负我,又何必用那样的眼神看着我说对不起呢?这句话是张钰离她最近的一次,也是他永远离开的一句。 顾清芜抛开这些自怜自艾的思绪,吩咐道:“明日一早备上车,我要去别宫。” 第11章 第二日早起下了蒙蒙的细雨,这个时节多雨,但却不大,绵绵密密的把整个天地都罩在一层灰白的薄雾里。 顾清芜素来性子和顺,今日却有些执拗的要按原定安排去别宫。霍嬷嬷年纪大了,一遇上这样的天气就腿脚疼的动不得,想了想,还是依了她。点了晓月晓雯两个老成的伺候。正要加派些侍卫,忽然想起他们是进不去别宫内院的,即便去了也只能在宫门外等候,再者这片地界安全上倒是无需担忧,便只让一人跟上护送。 如此几人只乘了一辆马车就足够了,轻便而行。 到无人处的山路时,顾清芜学着谭太妃将侧边的帘幕挑了起来,向外面山谷望去,微雨薄雾萦绕不散,湿漉漉的扑到人面上。 她素来端庄,此时做这样的出格举动,晓月晓雯诧异相视,但是转念都觉得她开心便无妨,因此也不劝阻。顾清芜的眸光凝视着远处,思索着画里如何留白才能描绘这雨景。 快到别宫时,远远看见一个红衣人骑着匹黝黑的骏马冒雨疾行,在雨雾和浓绿的山林中穿梭,格外的显眼。 晓月仔细分辨了一会儿,不禁莞尔,道:“看这样子,像是小卫公子。” 顾清芜默了默,吩咐道:“前边有个亭子,去那里等一下罢。” 车夫依言把马车赶到了亭边停下,晓雯先下车撑起伞,晓月才扶着顾清芜进了亭子里等着。 那抹红色的身影缓缓近了,果然是卫彰。 他翻身下马大步走来,少年清秀俊挺的面容上浮漾着一层水光,如墨的长发叫雨水打湿了,有几缕顺着下颌贴在脖子上,竟带着些旖旎的味道。晓月和晓雯脸一红,躲开几步到了亭子一角去。 卫彰走到顾清芜面前,先是咧开嘴一乐,拱手揖道:“芜姐姐。” 以前他并未如此称呼过,顾清芜闻言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才上下仔细打量了他一番,见他身上衣服几乎都湿透了,只立了片刻,脚边已经滴滴答答的落了一圈水下来,不由蹙眉道:“阿彰,怎么下雨也不知道换马车出门,就这样淋着,生病了怎么办?”又转头吩咐晓月和晓雯:“马车上可带了干帕子?拿出来给小卫公子擦拭一下,再取点热茶水来。” 这些物品都是常备的,两人赶忙应了。 钻进了车箱,晓月从软榻下的暗格里找出几条没有绣纹的帕子包好,又取了两个垫子拿在手上,问晓雯道:“试试壶里的水还热吗?” 马车里备的茶水一般都用银丝炭的小炉暖着,晓雯刚才已经拿手在茶壶边上试了,这时正往壶里添水,道:“姐姐放心,热的。”又压低了声音笑道:“今日还好霍嬷嬷没来,不然姑娘怕不能跟卫公子好好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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