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向它,双手将它压在地上,张大了嘴朝着夜魂咬去…… 周遭的小夜魂都吓得四散而逃。 吃了两口,稍微恢复神智的梁左突然醒了过来,他看向自己惨白的双手,自己在做什么?野兽一样,用四肢扑倒猎物,用牙齿去直接猎食…… 无尽的恐惧冲击着他的大脑,梁左被一种看不见的惶然攥住了心脏,他扭头拼命朝着远方跑去。 一口气跑得筋疲力尽,他趴在地上,用力抠着自己的喉咙,可是嘴里什么都抠不出来,只能徒然干呕。 梁左有些精神恍惚地看着自己两只已经如同死尸胳膊的双臂,白斑蔓延已经到了肩膀和锁骨处,胸口,小腹,也接连在出现,就像是一种看不见的菌类,正在他体表疯狂繁殖。这些变成白皑皑的皮肤,摸上去像是摸到了别人的身体,被触碰神经也没有感觉,用力砸、拧也没有任何反应,就像是那本就是一块挂在骨头上,被缝在身体上的肉块。 无助,茫然,以及混乱攫获了梁左,他此时无法思考,只是缩在墙角,双臂抱住膝盖,如同行尸走肉。 没一会儿,强烈的饥饿感再次出现在身体里。 明明是无法被触觉唤醒的身体,面对饥饿却敏感得可怕,就像是指尖被一根长长的细针穿透,那种刺入心扉的痛觉不断刺激着梁左的大脑,让他不由自主站起来,朝着夜魂再次扑去。他踉踉跄跄,仿佛是一具已经失去平衡的丧尸,他扑向最近的夜魂,却被对方灵巧躲开,周围的夜魂看见情况不对竟然纷纷飞走,梁左张开嘴,嘴里唾液不断分泌,他看着飞走的食物,双眼无神,茫然挥舞双臂,整个人双臂和双腿一起如同四足动物在拼命追赶。 最后他被疲劳和力气耗尽击倒,摇摇晃晃倒在地上。 昏迷了很久,梁左是被一种奇特的照在身上的温度所唤醒的。 他睁开已经逐渐变成漆黑色的眼睛,此时他眼眶深陷,皮肤发青,就像是一个弥留之际的绝症患者。 他看到了太阳。 那个小小的,悬浮在空中的巨大火球。 是太阳。 他支撑着自己坐起来,双眼看向让他双瞳都有些发酸的光源处。 曾经有一个老牧民告诉梁左,如果孤身一人遇到危险,只要看得到太阳,就还有救。太阳是世间唯一的公正,它不会因为你的贫穷、残疾、孤身一人而放弃你,每一次太阳升起,就代表你又成功避开了前一天的危险,只要看到它你就会体会到自己还活着。对于一个人来说,没有比活着更珍贵之物了。 梁左咬牙站起来,让自己惨白色的皮肤能够被太阳光照到,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感觉到那些麻痹腐烂的皮肤开始感觉到了一种暖暖的奇妙触觉。 他不由自嘲。 你还以为一切不过是简单的冒险吗?这是一场没有任何保险可言的求生之路,你随时都可能死于各种状况。 封闭的方寸山里,想要活下去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梁左终于有些明白为什么六景要让自己独自求生。 在六景的经验和保护下,自己下意识流露出傲慢与轻蔑,仿佛方寸山里也不过是一次悠然旅程,自己竟然还有时间问他各种和生存毫无关系的事情。 梁左终于明白自己近来的巨大问题。 自大。 以前的梁左足够谨慎,绝不会放松一丝一毫,这才是他在波塞冬席卷时能够和巨乌鸦拼命后进入楼里的根本。可是来到昆仑之后,得知这个世界的奇妙,咫尺天涯般的随意开门,在试炼区近乎不死的历练,以及多次险象环生,甚至救出了韩靖,和他一起成为了蓬莱人士…… 面对陌生环境的第一个人雷振,梁左那时候是完全不同的姿态。保持提防,又能够压低姿态,哪怕如此还是被雷振用伎俩给摆了一道。 后来直到现在…… 梁左内心已经产生了一种毫无道理的错觉,自己仿佛能够各种化险为夷。 他对自己的狂妄而惊讶。 眼前的冷酷环境终于让他从美梦中醒来,这个世界没有人是主角,如果真的在昆仑世界中有一个主角,那么也只能是昆仑本身。它摆弄着里头的芸芸众生,就像是一个管理着巨大幼儿园的园长,里头的变化都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