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如如此说,神情却未免有些萧索: “就是,对不住家里的老娘,和,幼子了。我自会尽所能保他们衣食无忧,却终不能常伴左右……” “幼子”两个字明显有些艰难,可说出来后,沈亭又觉得说不出的放松和坦然。 希和默然。和安州书信往来,希和如何不知道,沈亭身边伺候的那个丫鬟已是顺利产子? 原想着既有老母,又有幼子羁绊,沈亭远行归来后,定然会收心,一如沈母所愿,光宗耀祖,不想他却义无反顾的走上了这么一条路。 即便“澄观禅师”的大名眼下已是名扬帝都,怕是身为人母的沈老夫人也无法接受。 沈亭自来最是孝顺,由小到大,从不曾做过任何违背沈母意思的事,也不知他是如何做到这般决绝的…… 一时又不自禁想到沈承,之前还对着自己深情不悔,转眼间却同别的女子一块儿请了姻缘香,难不成人心都是多变的? 明显注意到希和眉目间一抹郁色,沈亭微微一笑: “外面天寒,希和可愿移步,咱们品茶慢谈?” 希和迟疑了下,点了点头。又吩咐青碧去知会侍卫一声,便带着阿兰跟了上去。 待得绕过竹林,恍惚间忆起,之前杨希茹可不是说过,沈亭就住在这左近? 当时虽是推拒了,兜兜转转之下,却又遇上。 之前决裂时还想着再相见定是陌路,不想还可对坐品茗。 因着在护国寺的特殊地位,沈亭有自己独立的禅房,更有两个小沙弥跟随伺候。 瞧见沈亭从后面竹林转了出来,两个小沙弥忙上前迎接,待见过礼抬起头才发现,后面还有人,等到看清希和的面容,两个小和尚明显有些懵了—— 澄观师叔这里自然也接待过女客,只俱是上了年纪的老夫人,何曾为这么美丽年轻的女子破例过? 或者说,若然是此等年纪的,师叔从来都是拒之于千里之外,如何也不会任其接近—— 须知师叔不独佛理精深、博学多才,更兼生的姿容俊秀,颇是入了一些帝都贵女的青眼。 总有人想出种种理由,想要接近师叔,只师叔从来都是冷冰冰的,拒人于千里之外,因而到眼下为止,不管是身份如何高贵的世家贵女,都不曾有人得偿所愿。 也不知眼前这位小姐凭的是什么,竟能得师叔如此看重。 好在这女子虽是瞧着年纪小,倒是颇有气度,不似其他女施主,但凡有机会接近师叔,一双眼睛就像长在师叔身上似的,让人瞧着就觉得心里发毛。 察觉到两个小沙弥不住打量的目光,希和倒也不在意,倒是去而复返的青碧看清房里的摆设后,脸色有些不忍—— 即便沈家最落魄时,也不曾清寒成这样吧? 偌大的僧舍里,隐约可见里面一个硬板床,床前不远处一个诵经的蒲团,唯二可称得上富有的也就一个放满了佛经的书架并两个小沙弥煮茶的精美茶具了。 沈亭亲手执红泥小炉,又拈入茶叶些许,沸水翻腾处,有丝丝茶香脉脉而出。 希和呼出一口郁气,偏头正好瞧见案旁一卷摊开的经书。伸手想要拿,忽然意识到什么,看了一眼对面静坐的沈亭: “我可以看吗?” “当然可以。”沈亭笑的温雅。又亲手捡起书卷,递到希和手里。 扇火的小沙弥手一哆嗦,扇子好险没摔倒地上—— 因着澄观师叔的特殊地位,寺里自然有不少关于他的传闻,其中传播的最广的一条,就是师叔入佛的原因。听说可不正是因为爱书成痴,才被主持用无数佛家珍本给骗,不对,应该说给感化来的? 传闻虽是不可考,堆放在澄观师叔房间里的全是千金难求的佛经孤本或者珍本,却是无可置疑的。 平日里可是亲见师叔有多爱惜,便是整理清洁,也从来不假于人手,至于外人,却是碰都不许碰一下的。今儿个倒好,竟是再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