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准话了,顾家上下,悬了那么久的心,纷纷都落了下来。 顾家守了那么多年北境,掌了那么多年的将军印,若是失在他们这一代,那真是愧对列祖列宗。 他们不想把将军印交到别人手上,也相信顾家往后能守得好。 哪怕,留下来的男丁几乎都是云子辈的了,接下将军印的顾云宴还很年轻,但顾家还不会倒,从妇人孩子到家仆,都能把镇北将军府撑起来。 单氏哽咽了一阵,才道:“我昨儿也和四弟妹说这事儿呢。 北地重建,一切都是从无到有,可将军府建起来了,不能没有人,如今就云宴他们兄弟留在那儿,府里也就空荡荡的,没有人气。 我琢磨着,四弟妹回京好几年了,身子骨刚恢复,恐适应不了北地的寒冷,就不叫她折腾了。 就我们长房,带着云映和栋哥儿几个,不如还是搬回北地去,与百姓一块重建城池。” 虽说长房进京也不久,可先前迁过来是有说道的,一来单氏放心不下顾云思,二来也有田老太太的思量在里头。 现如今,顾家内里的状况都平息了,而四房在京里过得很顺畅,顾云思、顾云锦两姐妹就更不要人操心了,反之北地需要他们,单氏就琢磨着等顾云思生了孩子、出了月子,他们就启程往北去。 带着孩子总归走走停停的,也不用加紧赶路,在北地的初雪落下之后回到府里就行了。 顾云锦听了,倒也理解单氏的想法。 就像顾云映先前与她说的,京里再好,北地也是他们的根,根在那儿,心就离不了。 蒋慕渊认真听完,沉默了一阵,没有立刻说话。 若是先前,这事儿不难,长房生出回乡的心思,也是情理之中的,只是眼下局势不同了。 蒋慕渊没有瞒着他们,压着声儿道:“今日御书房里,五殿下提出来要让封疆大吏、实权的将军,把家眷迁入京城,与前朝同制。 圣上没有立刻应下,但我琢磨他的意思,这事儿是要允的,何时办、如何办,端看五殿下后续如何完备计划了。 大伯娘,你们即便搬回了北地,到时候也要再回来的。” 话音一落,屋子里所有人皆是一怔。 顾云映年纪小些,一时没有懂什么叫与前朝同制,嘀咕道:“我们住哪儿也要管?” 葛氏轻声与她皆是了两句,她当即就明白了,脸上白了白。 单氏想得更多些,道:“怎的这个当口提起这事儿来了?因着南陵?” “是,”蒋慕渊道,“京里没有压着南陵的人,圣上看着很是后悔了,往后断不会再不压着人了。” 别看孙璧那厮没有子嗣,但若是依照前朝的规矩,当年南陵王去了封地,孙璧就要被留在京里了,但因着是亲王世子,皇家、宗亲都会给些体面,估摸着就是京城、南陵一处住半年,即便是在南陵的时候,借着这个生辰、那个忌日的,时不时召回京里来,总归要看管着。 孙璧自小在京里长大、念书,与同龄的皇子们一道,指不定长大后回了南陵接了爵位,也没有那么多“野”出来的心思。 还有董之望,与孙璧不同,董总督的儿女可不少,他们若都留在京里,董之望与孙璧狼狈为奸时,多少能有那么一点儿顾忌,说不定还能与他们谈一谈质子换质子,若孙睿、孙禛真在孙璧手里,用董之望的儿女去换…… 成与不成是一回事,但事到临头,棋子全无,又是另一回事情了。 蒋慕渊想,这事儿圣上可能琢磨了有不少日子了,先前没有提出来,只是没有合适的机会罢了。 这条规制是开朝时祖皇帝废的,儿孙们想再恢复,总要寻个名头。 这一次,是个好名头了。 单氏是个通透的,圣上既然起了心思了,顾家再整房整房迁回北地去就不行了。 边关守将最要紧的是忠诚与老实,不听话的守将,是朝廷不需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