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道理。 就算是与杨氏划清界限了,老太太也不愿意承认她生养的女儿会是做出这等糊涂事的人,那不是显得她教得不对嘛。 既然道理是说得通的,那又何必追问画梅? 老太太打发了人,生了会儿闷气,又不由琢磨:莫非真的就是杨昔豫认错人了? 杨家老太太就此放过了画梅,她也不可能一直盯着孙儿屋里的那点儿事,可贺氏就咽不下这口气了。 阮馨不管画梅,贺氏话里话外没少骂她,可这种训斥,比之前只有阮馨一个“敌人”时,已经是不痛不痒的了,阮馨乐得轻松。 杨昔知媳妇并不看好阮馨的引祸水东流,迟疑着想提醒几句,可实在不愿意引火烧身,也就闭嘴了。 杨家的仆从们,对画梅的到来议论不已,但众人更感兴趣的是贺氏与阮馨的反应。 阮馨若无其事,一点都不像会有好戏的样子,让想看戏的人瞬间没了兴趣,只去看骂骂咧咧的贺氏,这一位才像是会闹出些动静来的人呢。 可在背后,关起门来,嘴上还是不肯放过阮馨,左不过是什么“装镇定”、“丢脸了”之类的贬低之语。 阮家陪嫁来的小丫鬟憋屈得不行,哪怕听了阮馨的那番道理,还是觉得不得劲。 尤其是想起之前画梅来与她说的那些话,越想越觉得是被画梅算计了。 可小丫鬟素来听话,阮馨不许她为难画梅,她就老老实实地不去惹事,只第二天一早,拿了对牌出府,回自华书社寻了自家姐妹倒苦水。 当时各处消息都渐渐传开了,小丫鬟倒的苦水自然也瞒不过书社上下。 阮馨的兄长阮隶气愤不已。 两家议亲时就闹得不愉快,结亲跟结仇似的,眼看着阮馨与杨昔豫真的过起了日子,那日子还算平顺,阮隶的不满才渐渐消散了。 上下嘴唇还有打架的时候,夫妻相处,平顺已经算不错了。 阮隶向来这般宽慰自己,但这次的状况,就叫他跳脚了。 完婚还不足一年,婆母本就不好处,又寻回来一个说不得重话的妾,杨家实在太过分了! 阮隶寻了父亲阮柏,想要出面跟杨家讨个说法。 阮柏岂会不心疼女儿?可阮老先生说的都是对的。 一切都是阮馨自己的选择。 是好是坏,叫苦都没有意义,况且,只是小丫鬟回来倒苦水,并非阮馨叫苦了。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可阮柏一想起当初他对杨昔豫的维护,对他的欣赏,就恨不得给过去的自己一个耳刮子。 看错了人呐!真的是看错了人! 看错一个人的品行,这原本不可怕,可他看错的是他的女婿,这就是害了女儿一辈子。 可书社开门做买卖,外人问及杨昔豫的才学,书社不能睁眼说瞎话,自是要夸赞一番的,再问及性情品德,阮家能对着贵客们说自家女婿不好吗? 家丑不可外扬,哪怕这家丑已经满城风雨,自家人还是要谨言慎行的。 到最后也只有违心的赞许,越发叫人怄得要命。 娘家人气愤,阮馨自个儿反倒是很平静。 杨昔豫就是那样的性情,既然院子里迟早要添人,那就添一个能吸引贺氏仇恨的人。 别看画梅这会儿还老实,在汪嬷嬷跟前完全处于下风,阮馨想,等画梅在杨家稍稍站稳了脚跟,汪嬷嬷就讨不到好了。 她叫全京城百姓看了这么久的笑话,也该轮到她来一场恶婆婆与厉害妾室之间的笑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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