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心留意顾云锦她们的状况。 她察觉到近来寿安郡主对她态度的转变,她想不到理由,却也无可奈何。 身份有别,郡主不到书社来,也不给她下帖子,她又怎么能去国公府找郡主呢? 想问一问,可眼下,也不是时候。 等所有愿意提笔的姑娘、奶奶们写完,所有的笺纸收拢好,由侍女送去公子们那侧,同样,公子们写的笺纸也会被送过来。 游廊下悬绳,公子们写的笺纸一一挂开,让姑娘们品鉴。 品字会历来的规矩,为求公允客观,所有的笺纸上都不留题字人的名姓,只品字,不品人。 顾云锦一眼看去,那些字各有风采,不拘一格。 有大气磅礴如江海奔流,亦有沉稳端正如高僧朴茂,内容也多变,诗、词,甚至一个单字。 一幅幅琢磨起来,倒也有些意思。 众人的心思都被吸引了,有人看字,有人猜人。 品字会多是一家兄妹一道来的,即便不特特留下名姓,还是不乏认出自家兄弟笔迹的。 寿安郡主匆匆看了一圈,叹道:“看来哥哥是没下场。” 长平县主歇了猜人的心思,不管是平远侯府里嫡亲的哥哥,还是永王府的表兄,向来不愿意出这种风头,只看个热闹。 徐令意一门心思品鉴,徐令婕找到了杨昔豫的那张笺纸。 杨昔豫的字,结体严整,神韵飘逸,很是出众。 徐令意的眼睛都亮了起来,她听见有不少人在夸赞杨昔豫的那副字,她很想告诉她们“这是我表兄写的”,可话到嘴边,还是只能咽下去。 看笑话的人多着了,只因彼此不熟悉,各自维持个体面,这才没有当面提及那些流言。 若她先开口把杨昔豫的名字说出来,就给了他人顺杆子的机会。 她不想回答那些。 姑娘们这儿,可以算得上各自其乐融融,而公子们那里,更激烈些。 读书人自有风骨,但读书人也各有各的“迂腐”,文人相轻,真不是什么虚话。 平日里早有不睦的,趁着这个机会,嘲弄贬低几句,有人附和,有人反驳,热闹极了。 肃宁伯府的三兄弟与小王爷、其他几位公候子弟一道,坐在二楼,开着窗子,听底下状况。 蒋慕渊在隔壁房间与阮老先生下棋。 上回的棋局,老先生最终以一目半之差输给了蒋慕渊,今日这盘是新开的,一时之间还看不出高下。 阮柏看两人对弈,犹豫着道:“小公爷,小王爷他们只在隔壁坐着,怎么能看到底下写的字呢?” 蒋慕渊勾了勾唇角。 那些人,有哪个是来品鉴书道的?说透了,都是来看热闹的。 “不用管他们,”蒋慕渊道,“只备些茶点送去,他们自己会找乐子。” 阮柏是真不懂这些公子们所谓的乐子了,但蒋慕渊既然这么说了,他也就不操那份心,让书童顾好茶水点心。 为了听清底下动静,二楼并无大声说话之人,清净极了,因而园子里有谁朗声说话,能都听得一清二楚。 蒋慕渊捻着棋子,从杨昔豫和徐家兄弟到书社起,就受了不少闲言闲语。 与杨昔豫不睦久的,甚至从袖中掏出了一块碎墨,朗声大笑:“杨二公子,这是你的松烟墨吧?你一会儿就用这块墨书写,如何?” 哄笑声四起,杨昔豫似乎没有回应,那些笑声渐渐也就息了。 等阮馨的兄长阮隶主持品字会开始,公子们的心思被引到了品字上,各抒己见。 二楼的棋局继续着。 阮老先生思考后落了一子,道:“小公爷今日落子,与前一盘的锋芒毕露不同啊。” 前回攻势凌厉,这回稳扎稳打,可要阮老先生说,稳重的棋风让他必须更谨慎了,时时刻刻都要多琢磨几回,寻出暗处的杀招来。 闻言,蒋慕渊轻笑出声,目光灼灼:“才刚开始,不着急的。” 第97章 并不热衷 杨昔豫的字的确出众,他一落笔,哪怕与他不和想看笑话的,都无法挑剔。 放下笔后,杨昔豫暗悄悄松了一口气。 这些日子,在流言蜚语之中,他丢尽了脸,原本这样热闹的品字会,他是不该来参加了的。 可他和徐家的兄弟们还是来了。 一来,他对自己的书法有信心,二来,不能让旁人说他临阵脱逃。 他称病不来,那些看笑话的人,还不知道会编排出什么话来呢。 看吧,只要他出手了,谁能低看他? 他的书道、他的文采,是这群人中出类拔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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