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头的,读书人才舌战,我在府里念了四年的书,勉强入门,要是不能逞口舌威风,那我下回还是挥拳头吧。” 越说越不像话,闵老太太再也耐不住,几子上没有顺手的东西了,她撑着罗汉床弯下腰去,从地上拿起一只鞋子来,迎面朝顾云锦砸去。 顾云锦看得清楚,侧身躲开,那鞋子便砸中了桌子的花瓶,晃荡一声,瓶子哐当落地,碎得七零八落。 杨氏余光瞥见鞋子飞过去,几乎要喷出血来。 她怎么就摊上这么一个婆母! 她能忍婆母出身、学识、手段、人脉,但她受不了闵老太太的因小失大、眼界浅薄。 砸鞋子这等行径,满京城的,哪户官家老太太能做得出来? 死死咬着后槽牙,杨氏盯着那猩红的血印子,道:“是同一个印子,石瑛,你从实交代,你是怎么监守自盗、这些年到底拿了府里多少东西,如实说!” 第50章 狮子大开口 石瑛被杨氏这么一吼,浑身一个哆嗦,根本顾不上手上的伤,求救一般看向闵老太太。 闵老太太见不得身边人被杨氏这般为难,道:“交代什么?这就定了罪了?衙门里都没这么断案的!你说了不算!” 杨氏只觉得血气冲脑,眼前都发黑了。 还衙门断案呢,闵老太太知道京城衙门的石狮子朝着哪儿的吗? 她扶着桌面站稳了,再没给闵老太太留颜面,直接道:“我说了不算,那等老太爷、老爷回府了,再来算算吗? 也是,这事情迟早要让爷们解决的。 把当票给德隆送回去时,老太太您以为要再添多少银子去堵人家的嘴? 司理、朝奉、票台、折货,但凡是经手了的,哪个不要塞够了好处,免得人家说一两句出去的。 清明刚过,府里给石氏老太太大办的消息还没传出去,却要换成了您当了她的陪嫁,这一个清明真是白忙乎了。” 一番话说得闵老太太面红耳赤,不是羞的,而是气的。 气顾云锦、杨氏冤枉她,气她们没大没小跟她顶嘴,最最气的,是徐驰、徐砚白白给石氏的牌位磕头了。 哪怕是应允了那个挽回名声的法子,闵老太太心里还是很不畅快的。 每天闭上眼睛,做梦都想跟石氏大打一架,她并未见过石氏模样,梦里的那一位就是照着徐慧的五官想出来的。 可无论多恨多不情愿,今年都大办了,都让她的儿子给石氏跪下了。 闵老太太只想做做样子就罢,偏偏府里一个个顶真得紧,徐老太爷不发话,徐驰、徐砚讲规矩了,她不跟儿子生气,只痛骂石氏。 为了徐砚的前程,闵老太太都忍下来了,但眼前,好处没看到,又生出变化。 磕了白磕,比磕头还让闵老太太怨愤。 “我说了,我没让人当她那点东西,”闵老太太咬牙切齿,一字一字都带着火气,“我不愁吃不愁穿的,我吃饱了没事做我让人拿出去当! 府里有多少银子我不清楚吗?徐家不缺银钱,我看那些东西不顺眼,我砸了扔了,做什么要去当? 还真真假假手印,我看就是这小丫头片子说瞎话,要弄出点事情来! 你看看她那张嘴,像话吗?” 顾云锦没说话,提着茶壶往手中的帕子上倒了些水,慢条斯理地擦着手指,等把沾到了血迹都擦干净了,她才惋惜地淡淡叹了一口气。 她还挺喜欢这块帕子的,早知道今天要动手,她就不带这块了,这下弄脏了呢。 闵老太太还一个劲儿地说东骂西的,顾云锦丝毫不怕,她在岭北那几年,一本正经端架子、骂人都不带脏字的官家老太太,她半个都没见过,但张口骂街、撸着袖子干架,别说是砸鞋子了,拿着刀子就冲出去的农妇,她见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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