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围在一起吃饭,刘弘这位外人,坐在老段身旁对饮,倒像是老段的儿子。 再多酒老段也饮不醉,何况买的是兑水低廉的酒水。几杯下腹,老段开始讲他早年从军的英勇事迹。 “阿弘,给你。” 段思将一碗菜羹递来,她自己那碗稀得都是汤水,给刘弘这碗则很稠。 “我不饿,你和师母先吃。” 刘弘呷口酒,案上的下酒菜是条咸鱼和一碟菜豆。 已是夜晚,段家点上一盏小油灯,师徒在屋外喝了很久的酒,段思和母亲在屋内纺织,刘母操作织布机,段思纺线。 “师父,我该回去了。” 刘弘起身话别,到院中牵马。 老段一家将刘弘送出门外,老段说:“路上盗贼多,要为师送你一程吗?”刘弘扬鞭笑语:“哪个不长眼的盗贼,敢打劫段游缴的徒弟。” 老段哈哈大笑,挥手送别。 “阿弘,路上要小心!” 段妻和段思在后头叮嘱,刘弘早骑着马奔出老远。 刘弘夜深返回家,刘母告诉他庄兰刚来找过他,说是二郎清早去罗乡,到现在还没回来。刘弘惊慌赶往庄家,庄家媳妇接待刘弘,告诉刘弘张离已带人去找。“阿弘兄,你要把兄长带回来。” 庄兰哭花一张脸,扯刘弘的袖子。 “别哭,我会找到二郎。” 刘弘跃身上马,在月光下狂奔,他身上背负弓箭,马上挂着一柄长刀,心急如焚,赶往罗乡。 夜风在耳际呼啸,刘弘的衣发在风中张扬,马儿腾跃,奔驰在通往罗乡的山路上。抵达丁西坡,刘弘见前方有灯火,下马察看,正是张离和他的仆人。 “弘兄,兄长和阿易多半是遇到了剪径贼。” 张离领着刘弘到路中的石堆,刘弘一看便知晓是怎么回事,只是路上有拦路抢劫的,可未必就意味着二郎的马车遭遇到贼人。 “这边有条车辙,往土沟里去,兄长的车就停在前面。” 张离提着灯笼,在前指引,来到林间,草中卧着一辆熟悉的车。车中空无一物,而且即不见人也无马。 见得这辆车,刘弘扶住车辕,双脚一软,跪了下去,低语:“二郎。” “弘兄,现在怎么办?” 张离束手无策,他不安地看着刘弘,还指望着刘弘有什么主意。 刘弘心乱如麻,只得闭目静心,可别在此关头,自乱阵脚。刘弘抬起头时,双眼明亮,神色毅然,他从张离手里拿走灯笼,提着灯笼照明车横,捡起一旁的绳索察看,明显是刀子割断的痕迹。 “阿离,你们四周搜索过了吗。” 二郎无疑遇到匪徒,匪徒抢走了车上的东西,还有拉车马的马,然而二郎和阿离在哪呢?若是被杀,死也要见尸。 “弘兄,我们先前仔细搜过林子了,没看到二郎他们。” 张离在刘弘来前,就在林子里搜索一番。刘弘不再言语,只见他提着灯笼,趴在马车四周寻找着什么,他看到一摊血迹。 刘弘丢弃灯笼坐在地上,月光下他的脸色苍白,他将脸埋在胳膊里,肩膀抖动。跟随老段捕抓盗贼,刘弘见过各式各样的盗贼,为了点财物,穷凶极恶,杀人如麻的不少。见得血迹,刘弘心中恐慌。 “弘兄,你骑马去报告亭长和游缴,我们在这里等候。” 阿离在刘弘身边坐下,他拿袖子擦脸,脸上泪水止不住涌出,见到血迹,他也彻底慌了。 刘弘摇头,背对着阿离站起身,林风吹干他眼眶的泪,若是今日他陪二郎去罗乡,便不会让二郎独自面对匪徒。然而此时再后悔也已无用,罗乡的丁西坡往时并无匪徒杀人的事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