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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节


母才询问庄扬。

    “无妨,待犬子好了再说。”

    庄扬不觉得刘家母子还得起医治费用,他也没想要他们还。

    “也该有百来钱吧。”

    刘母揣测着,她从未请过医师,可也知道费用不菲。

    “无需。”

    庄扬抬头看苍穹上的月亮,已是深夜,这夜不觉在刘家待了许久,他该回去了。

    “阿兰,阿平,回去睡。”

    庄扬招呼弟妹,两个孩子聚到他身边来。

    “庄家二郎,今日不知该如何感谢你,待犬子醒来,我让他登门拜谢。”

    刘母行礼,庄扬说不必,邻里间相互帮助也是应该。

    月幕下,庄扬带着弟妹过木桥,刘母远远看着,目送他们提着一盏灯笼,三个身影逐渐消失于对岸。夜风寒冷,吹拂刘母衣裳,刘母转身,返回屋中。

    这夜,她守在犬子榻旁,不眠不休,手握住犬子的手掌,低声乞求神明协助,让犬子早些醒来。

    这夜庄扬回屋卧榻,辗转反侧,犬子躺在地上糊着一脸血的样子,仍是挥之不去。庄扬不畏血,只是对于血液,他有不好的记忆。七岁那年,在锦官城见到父亲被杀的情景,他只怕一生都难以忘却。逝者已矣,多想无益,做为生者,他会好好照顾家人。

    庄扬在迷迷糊糊中睡去,这一觉睡得不大踏实。醒来时,见天边晨曦刚绽,拥被想继续睡下,却是怎么也睡不着。从枕边取来一卷竹简,展开,在烛光下读阅。

    “虽不周於今之人兮,原依彭咸之遗则。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

    半篇离骚反复读诵,直到窗外渐渐泛白,庄扬熄灭蜡烛,仰躺在榻上。他想天完全亮后,人们都出门了,他再起身,若不这时去拜访犬子家,实在唐突。

    不知道犬子此时清醒与否?也是奇怪,何以如此去在意一位邻家子,大概因他唤了一句:“兄长”,便真得当他弟弟般看待了。

    在床上歇息至楼下院子传来仆人的声响,庄扬起身梳发、编髻,穿戴整齐。庄扬好整洁,他没有贴身的女婢,然而他寝室中收拾得干净,不亚于女子的闺房。

    步下一楼,庄扬见到井边提水的阿荷,他说:“抓一只活鸡,不必宰杀。”阿荷好奇问:“二郎,抓起来不杀吗?”庄扬微笑说:“不杀,要送人。”

    阿荷将水挑进厨房,擦擦手从厨房走出,到柴草间取下一个竹罩子,便到屋后去。

    清早,四周寂静,听得屋后鸡飞啼叫的声音,不会阿荷拎着只鸡过来,是只母鸡。阿荷拿来绳子,将母鸡翅膀扎在一起,这样母鸡不仅不能扑飞,也不好逃脱。

    “兄长,你要去哪里?”

    “去看犬子。”

    庄扬拎起母鸡翅膀,母鸡用力挣扎啼叫,仿佛知晓大难将至。

    “我也要去,兄长,我帮你抓。”

    庄兰从庄扬手上接过母鸡,她一手拎翅膀,一手按在鸡身上,她按得牢,母鸡放弃挣扎,脑袋搭在庄兰手臂,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走吧。”

    庄扬走在前,庄兰紧随其后,朝木桥走去。

    兄妹俩来到犬子家,刘母在厨房忙活,见是庄家二郎过来,出来问候。

    “犬子醒了吗?”

    庄扬行礼,询问。

    “刚醒来,在屋里头。”

    刘母微笑,她显然很高兴。刘母笑容很美,她五官匀称柔美,庄扬这也才意识到,少女时期的刘母,应该是一位大美人。

    “这只鸡,给犬子吃。”

    庄扬话语刚落,庄兰就将母鸡递上。

    “不用,家里有粮。”

    刘母谢绝,她正在厨房为犬子熬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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