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王澄受到司马睿的接纳,心里总算踏实下来。他一路向东,前往建邺,路过豫章时顺道去拜访了族弟王敦。按说大家都属于琅邪王氏一族,本是同根生,但王澄却没想到,王敦对自己动了杀心。 长久以来,王澄因为性格傲慢、目中无人,把王敦得罪不浅。不仅如此,继王衍死后,王澄成了琅邪王氏一族中声望最响亮的名士,他在家族中的地位,甚至连王导都自愧弗如。 此时此刻,王敦伏在烛光下,反复看着堂弟王导给自己送来的一封密函。密函很简短,只有一句话:“别让这羌子来建邺。”羌子即是王澄,他因为长相酷似羌族人,故有此外号。 王敦心知肚明,王导是担心王澄去了建邺会影响其地位。他暗暗冷笑,心想:既然这事交到自己手里,就按照自己的方式来解决吧! 须臾,侍卫禀报:“王澄大人已经在门外恭候多时了。” “给他安排个房间。” 侍卫显得有点为难,踌躇道:“一个房间恐怕不够……” “怎么?” “王澄大人还带了二十名随从。” “哼!我出去看看。” 王澄虽是个流亡来的败军之将,但依旧没改狂妄的本色。他一见到王敦,就指着对方的鼻子大呼小叫:“处仲(王敦字处仲),没想到你小子今天混得还不错,以后若有需要为兄帮忙的,尽管来找我讨教。” 王敦脸色越来越难看,然而,他的目光很快被王澄身后那二十名贴身随从吸引住了。这些人个个虎背熊腰,手持铁马鞭,一看就知道不好惹。王敦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客气地将王澄引进寝室。 当晚,王敦先让手下把王澄的随从灌得酩酊大醉,而后他推开王澄的房门,迈步走了进去。 “什么事?”王澄正要就寝。 “没事,我来看看族兄。”王敦知道王澄功夫了得,他满脸堆笑,谨慎打量着对方,最后,他的目光落到王澄的枕头上。“你这枕头很奇怪啊?”原来,王澄的枕头竟是用一整块玉石打造的。 王澄傲慢地笑道:“你不知道,这玉枕可是我防身的武器。” 王敦听了一惊,又不禁鄙夷。真是死到临头都不忘故弄玄虚,竟拿个玉枕当武器:“能不能借我看看?” 王澄毫无戒心,随手将玉枕递给王敦。 王敦一接过玉枕,转眼就翻了脸:“我听说你跟叛贼杜弢暗中勾结!” “没这回事!” 王敦也不搭理王澄,拿着玉枕就往屋外走。等他一出屋,大批卫士蜂拥闯入,将王澄围困在当中。王澄明白了,王敦是要置自己于死地,他一跃而起,跳上房梁,指着王敦咒骂:“你干出这么卑鄙的事,早晚不得好死!” 纵然王澄身手矫捷,但终究寡不敌众,很快被王敦的侍卫杀死了。 后来,并州刺史刘琨获悉王澄的死讯。他想起昔日王澄爬树掏鹊窝时的自以为是,无奈地叹了口气:“没什么可说的,咎由自取罢了。” 王澄居然死于家族内部恩怨,这意味着王衍的“狡兔三窟”策略彻底覆灭,可王衍没料到的是,无心插柳的江东,反而成了琅邪王氏一族最大也是最稳固的庇护所。 湘州攻略 近段时期,杜弢的起义军以湘州长沙为据点,已经逐渐向东蔓延到江州境内。 公元313年,司马睿派去的荆州刺史周还没来得及进入荆州地界,就被杜弢围困在江州浔水城中。司马睿眼见插手荆湘受挫,现在甚至连江州都有危险,自然不能坐视不理。他马上派武昌太守陶侃、浔阳太守周访等人讨伐杜弢,扬州刺史王敦坐镇江州豫章郡,担任这场战役的总指挥和后援。 陶侃很快解救出被困的周。首战告捷后,陶侃判断杜弢一定会偷袭自己的根据地武昌,于是又从浔水城急行三天三夜回防武昌,再度将杜弢击败。 战后,陶侃派僚属王贡向王敦汇报战绩,王敦举荐陶侃做了荆州刺史。 王贡是个梦想建功立业想到发疯的人。他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却没有直接回陶侃驻地,反而折身向北,前往长江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