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仇恨的火苗在贾南风心中逐渐滋生,杨芷全然没有察觉。 而另一位帮贾南风说好话的赵粲,她虽是杨艳和杨芷的表妹,却敏锐地看出了一些苗头。于是,她从此开始阿附贾南风,成了贾南风的死党。 齐王 经过太子党诸人的一番周旋,贾南风总算保住了太子妃的宝座,但司马衷这个太子仍坐得很不稳当,讽刺的是,包括司马炎、皇室成员以及满朝公卿在内所有人都极度紧张地关注这个问题,而当事者司马衷,却是唯一满不在乎的人。太子的意义,实在是他难以理解的。 可以这样讲,在司马炎时代,朝廷中最主要的矛盾都围绕着司马衷产生。除了几个臭名昭著的太子党成员(以及他们的家族)外,普天之下,没人愿意让一个智障者继承皇位。按理说,司马炎有二十六个儿子,虽然大多庸庸碌碌,但要从中选出个正常人绝非难事,公卿却全都一边倒地支持司马攸,根本没人提司马炎的其他儿子,这颇有和司马炎针尖对麦芒的意味。究其原因,也只能怪司马攸声望实在太高。 西晋初建的时候,司马攸受封齐王,他和其他藩王一样没有远赴藩国,而是留在京都。很快,司马攸便凭借卓越的才华和人望,在他诸多平庸的亲戚中脱颖而出。有几件事很能说明问题。 第一件事,司马炎特许藩王自行选拔藩国内官吏,这等于让藩王享有独立的人事任免权。然而,司马攸站在维护皇权的立场三次上疏反对,坚持通过朝廷任免齐国(司马攸的藩国)官吏。 第二件事,司马炎规定藩王的日常开销由朝廷承担,司马攸又前后十几次上疏反对,表示不想给朝廷添麻烦。 第三件事,齐国但凡有官吏生老病死,司马攸总是自掏抚恤金。国内收成欠佳,他就开放粮仓赈济百姓,削减赋税。 第四件事,司马攸明明是贾充的女婿,却出于公理保护贾充的政敌庾纯,这让他失去了贾充这个靠山,但赢来更多公卿的青睐。 司马攸的大公无私给他带来好名声的同时,也带来了猜忌。站在皇帝的角度上想,凡事以国家利益为先者,必是把自己当成国家的主人,但司马炎才是国家唯一的主人,未来的主人则是司马衷。纵然司马炎优待亲戚,但藩王毕竟是个敏感职业,要知道,藩王的本职工作是安分守己地待在藩国享福,至于参政,基本可以归为不务正业之流。很显然,无论司马攸是出于什么目的,他表现出了超越身份的政治企图。 若要翻老账,想当年,无论是争夺太子位,还是争夺父爱,司马攸一直是司马炎最危险的竞争对手,或许这不是司马攸的本意,但事实的确如此。 司马炎也想过要遏制司马攸。 就在司马攸担任骠骑将军的时候,司马炎下诏裁减骠骑营兵的人数。可是,裁军诏书下达后却遭到意想不到的阻力,几千名骠骑营士兵不肯退役,集体请愿希望继续跟着司马攸混,最后司马炎无奈妥协,这事不了了之。 基于这些事迹,司马炎不得不对司马攸生起强烈的戒备心。不过即便如此,司马炎到底算宽厚,只要别成为宝贝儿子的绊脚石,他还不至于痛下狠手。实际上,自司马孚死后,无论是食邑数量,还是权位,司马攸都稳居藩王之首,而且,司马炎也想过,在自己百年之后托孤给司马攸,让弟弟辅佐儿子。 有件事可作为司马攸一度成为“准”托孤重臣的佐证。 早在公元275年,一场罕见的瘟疫席卷洛阳,京都近半数人病死。司马炎也受到传染生命垂危。其间,贾充、荀勖、司马攸俱留守皇宫,为司马炎端药陪侍,寸步不离其左右。这三个人,应该就是司马炎钦点的托孤重臣。这里,有必要梳理一下三位重臣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荀勖和贾充是死党,司马攸是贾充的女婿,荀勖和司马攸交恶。贾充表面上明确支持司马衷,但心底里,司马攸仍是他最后一道保险。 “陛下怕是要驾崩了。”无论后宫还是朝廷,这样的猜测悄悄地传播开来。贾充、荀勖、司马攸随时做好接遗诏的准备。 然而几个月后,司马炎扛过了这一劫,病渐渐好起来了。贾充、荀勖、司马攸白忙活一场,各自拿着五百匹丝绢的赏赐被打发回家。不管贾充和司马攸心里做何感想,至少对荀勖来说,这未见得不是一件好事。倘若司马炎真的一命呜呼,他必遭司马攸和其他公卿联手打压,而贾充这只老狐狸,到那时会不会帮他都未可知。 荀勖绝不想坐以待毙。 藩王离京 几天后,荀勖、冯、杨珧不约而同地进了皇宫。三人都与司马攸水火不相容,是绑在一根绳上的蚂蚱。 “陛下,冯想跟您说件事……”荀勖一边说着,一边瞥向冯。 “哦?”司马炎瞅着冯。 几乎一瞬间,冯眼圈变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陛下幸亏是痊愈,倘若真有什么差池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