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奋(伐吴战役的七路统帅之一)对杨骏说:“纵观古今,女儿被册立为皇后的家族多遭不幸,你仗着女儿那么强横,难道是想让祸患快点到来吗?” 杨骏反驳:“你女儿胡芳不也嫁给天子了吗?” “我女儿是嫔妃,给你女儿当婢女使唤的,这岂能同日而语。” 杨骏还有两个弟弟——杨珧和杨济,二人颇具才略。不过这兄弟二人,尤其是杨珧,对杨骏很不看好。杨济和杨珧一样深谋远虑,更是箭术高超,为人豪迈,他和王济、孔恂、王恂被司马炎并称为“恂恂济济”,寓意贤才众多。另外,他在平定吴国的战役中担任贾充副帅,立下军功。 杨骏、杨珧、杨济被时人合称“三杨”,权倾朝野。弘农杨氏继杨彪、杨修父子死后沉寂了半个多世纪,至此,凭着杨艳、杨芷相继被立为皇后,以及“三杨”上位再次扬眉吐气,成为当时声势最盛的外戚家族。自然,他们也是司马炎最仰仗的太子党。而杨珧尽管不看好大哥杨骏,但毕竟不能胳膊肘往外拐,为了自家权益,他还是坚定地站在太子党一边,而且,他多次成为打压齐王党的主谋,可说是太子党中最尽心尽力的一个人。 押宝 权倾朝野的“三杨”堪称当时最强外戚,而更具升值潜力的外戚则非贾充莫属。 此前,贾充以投机家的眼光买下两份期货——齐王司马攸和太子司马衷,他的两个女儿分别嫁给这两个人为妻。因此,相比起“三杨”死抱司马衷,贾充的政治立场更加灵活,他在司马攸和司马衷之间左右摇摆,颇有脚踩两只船的架势。他的如意算盘,便是凭借两个女婿,无论将来出现何种局面都能立于不败之地。 然而,他这种优势状态没能持续多久。 某日,夏侯和(魏国初代名将夏侯渊第七子,时已年近古稀)对贾充言道:“您的两个女婿论及亲疏没什么不同,难道您不该支持有德者吗?”很长时间以来,公卿对司马衷能否胜任太子越来越质疑,而相对地,司马攸的呼声日渐高涨,甚至有人流露出将来让司马攸继承皇位的想法。夏侯和的意思自是劝贾充支持司马攸。 贾充保持缄默,没有明确表态。他心里反复掂量,到底是冒着忤犯皇帝的危险支持司马攸,还是和满朝公卿为敌支持司马衷? 很快,二人的对话传到司马炎耳中。司马炎一不做,二不休,当即夺去贾充车骑营的兵权,又贬了夏侯和的官。 这下,贾充看清了形势,无论司马炎平时多好说话,一旦扯上司马衷绝对是眼里不揉沙子。而且,他又想起司马攸前不久帮庾纯说话的旧事,于是,他迅速表明立场,成为太子党的一员。这期间发生了一件事,可以看作贾充抛弃司马攸的证据。 当司马师的夫人羊徽瑜去世后,群臣针对司马攸该以什么样的礼制吊唁展开争论。 河南尹王恂上奏:“齐王(司马攸)毕竟是文明皇太后(王元姬)的亲生骨肉,所以说,应该以诸侯的身份为弘训太后(羊徽瑜)吊唁更为妥当。” 王恂这番话是什么意思呢? 众所周知,司马攸曾过继给司马师做养子,在司马昭时代,这种身份颇具优势,因为即便司马昭也不得不承认:“天下是景王(司马师)的天下……”然而,时过境迁,司马师在人们心里的形象早已模糊,到如今,还是做司马昭的儿子更具竞争力。如此,王恂的意思也就明白了,他在强调司马攸仍是司马昭的儿子,这么一来,就为司马攸将来能顺利继承皇位打下了基础。王恂为什么要帮司马攸?原来,他是王元姬的弟弟,也是司马炎、司马攸的舅舅,他当然希望司马炎死后由外甥司马攸继承皇位,而非跟自己关系疏远的司马衷,这样他和皇帝的亲戚纽带才不至于越来越松。前面提过,在任恺和贾充的斗争中,王恂阿附贾充,可是,当贾充明确表示支持司马衷后,王恂和贾充的关系也就变得有些微妙了。 贾充反驳说:“齐王应行臣子之礼,为弘训太后服三年母丧。”这句话的重点,旨在压低司马攸的身份,强调司马攸仍是羊徽瑜(司马师)的儿子。 贾充的提案很快激起同僚的驳斥:“贾充说得毫无道理,服母丧、行臣礼,自古闻所未闻。臣等皆认为应该依王恂所言,让齐王行诸侯之礼吊唁弘训太后。” 但是,司马炎最终违背众意,支持了贾充的观点。这很能说明司马炎的心态:既然司马攸已经过继给司马师,以后就别来自己家添乱了。 就这样,贾充抛弃了司马攸,把宝完全押在司马衷身上。 这件事发生在伐吴战役前夕,恰恰解释了贾充为何三番五次上疏反对伐吴。当时,他才刚明确表示加入太子党阵营,难免有些谨小慎微,瞻前顾后。但平心而论,贾充的顾虑有点多余,当他表态支持司马衷后,司马炎绝对是想借那场必胜的战役把他挺起来的。 某日,司马炎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