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宝儿,哥哥说这些并非是为谢霁开脱,而是相信你的眼光。你是郡主之尊,是谢家人捧在手心里疼爱的姑娘,不必自降身价去缠他。谢霁若是心中还有你,待他解决身边难题后,自会来找你。” 停顿些许,谢淳风又冷淡道:“若是他不想见你了,你也无须暗自伤神,哥哥们会为你出气。” “可是,”谢宝真湿红着眼睛道,“他现在已是王爷之尊了。” 谢淳风说:“便是天王老子,谢家也不怕他。” 暖流在心中翻涌,又随着心跳汇入四肢百骸,谢宝真顿时开怀了不少。她勉强笑了笑,乖巧点头,“好,我听你的。” 她信谢淳风,也信九哥。 半个月后,听闻祁王府已开门见客。 “哟,最近洛阳城中的马车、轿子多了不少啊!” “你还不知道吗?这都是赶着去祁王府谒见的。” “英国公府养大的祁王?听说还是个不经事的少年郎,哪儿这么大面子?” “这来来往往的人啊,多半是试探观摩新王爷的能力,审时度势而已。再说那祁王到底年少,朝堂上常闭口不语,人送外号‘哑巴王爷’,我看就是个草包而已……” “我怎么听说祁王年幼时嗓子受过伤,原本就是个哑巴呢!” 关于祁王的传闻每日都在更迭,谢宝真打听了不少关于谢霁的消息,听到不知内情的人说他是‘哑巴王爷’‘草包祁王’,心中难免钝痛。 他嗓子被毁过,又吃了那么多苦,孤身一人奋战朝堂已是十分了不起。何况他并未学过策论治国,初入朝堂必定只能以学习观察为主,为何要将话说得如此难听,对一个十□□岁的少年如此苛刻呢? 更令人难受的是,自始至终谢宝真都没有等到谢霁主动来找她,一颗心起起落落,再次陷入了这冬日一般的沉郁中。 夜里,谢宝真躺在床榻上,借着烛光端详那只照着谢霁的模样捏成的泥人儿,想起往事种种,心中不免怅惘失落,辗转了许久才沉沉睡去。 十一月隆冬,呵气成冰,黛珠担心她夜里冷,便过来给她掖了掖被子。 黛珠打着哈欠,不管不顾地往榻边坐去,顿时‘哎呀’一声低呼,只觉硌着了一个硬物。她匆匆起身掀开被角一看,原来是郡主平日爱把玩的那个泥人,已然断成了两三截,剥落了不少风干发硬的碎片。 黛珠慌了,怕被郡主责骂,小心翼翼地往榻上瞄了一眼,见谢宝真睡得正沉,到底没忍心叫醒她,只匆匆用帕子包拢泥人碎片,去向紫棠求助。 紫棠披衣举灯,仔细观看了那些碎片许久,“碎成这样,补不好了。” 黛珠急道:“那可如何是好?这泥人郡主宝贝得很,若是知道被我一屁股坐碎了,定会生气的!” “该!生气你也得捱着,好好认错,郡主心软,不会为难你的。”紫棠指了指后门的方向,“趁天黑拿到后门丢了罢,省得明日郡主看了伤心。” 事已至此,也只能这样。 子时,星月无光,寒风一阵一阵席卷而来,刮得树梢沙沙作响。 黛珠哆嗦着从后门钻出,探头探脑一会儿,方跑到后门外的枫树下,将帕子包裹的碎片随意往树根处一丢,合掌告饶了一句“碎碎平安”,于是跺脚搓手回到府中掩上了后门。 几乎同时,阴暗的巷子拐角转出一个人影。 后院阑珊的灯笼铺洒薄光,阴暗一点点从他的身上褪去,露出俊美端正的面容,正是最近洛阳谈资的主角——祁王谢霁。 他已认祖归宗,按礼已改‘元’姓,但他知道自己只有姓谢、只有站在谢府的墙外,才能感觉到些许归属感。 方才那侍婢出来丢什么东西,谢霁并未在意。 无数个睡不着的夜晚,他也只敢借着烈酒的醉意,于深夜避开安插在祁王府的眼线,悄悄来谢府的墙外张望一眼。 夜风很冷,可身边再也没有一个暖心的姑娘甜甜唤他“九哥”。 脚下咔嚓一声细响,似是踩到了什么东西。 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