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子,它只是一个被机械意识所操纵的仿生人。 (就好像它一点都没有察觉到那些异常的数据流究竟是怎么回事)。 哈尔操纵着自己的身体慢慢地回到了维生系统的旁边。 它又一次地俯下身去,没有意义地用干燥的,无机的嘴唇亲吻着斯克里普斯冰冷的额头。 “我会想办法解决那家伙的,那家伙现在还处于第一次的孕育期,它甚至都没有自己的眷族——” 说到这里,哈尔突兀地停下了话头,它打量了一番墙壁上与角落里那些已经腐烂变质的,来自于斯克里普斯的虫卵。 “抱歉。”哈尔轻柔地对毫无反应的斯克里普斯说道,“……很快,很快你的情况就会得到改善,你也会拥有自己的族群与子嗣,如果你愿意的话。” 说话间,哈尔又一次厌恶地望向了被固定在斯克里普斯两腿间的那团生物器官。 曾经的王虫那强悍到极点的生命力,在如此漫长的时光中也早已经消耗殆尽。 现在那玩意外皮已经干瘪并且腐烂,只有最核心的部分依然残留着些许活性。 哈尔可以感觉到自己的强烈厌恶——它想起了在监测探头被毁坏之前自己见到的那一对虫子。 新生的异种之母与它那健康,强壮而且还很愚蠢的王虫。 明明是外形迥异的两者,明明其中一方也是由人类转化而来的虫母,但林希与沙维尔之间的关系却是那样的和睦而亲昵。 他们看上去就像是地球上最幸福的一对,他们接纳彼此,他们热爱彼此,甚至,他们还即将拥有自己的第一批眷族。 这一切都与哈尔在三百年前收集到的信息完全不符,甚至逼得哈尔不得不重新改写了自己的理解逻辑。 林希与沙维尔那副亲密的样子让哈尔感到了一种陌生的数据冲击。 是愤恨和嫉妒。 如果哈尔是人类的话,它或许会这样称呼那些数据带给它的感受。 “呼……” 就在这个时候,原本如同尸体一般一动不动的斯克里普斯忽然加重了呼吸,他的双眼紧闭,但灰色的脸上却飞快地掠过了一抹痛苦的神色。 只不过,下一秒,斯克里普斯就又一次地平静下来。 “……别担心,我的船长,我不会让那只虫子回来的,我会想办法解决掉虫卵受精的——放心,我不会再让你遭受那种事情了。” 林希之前的模样让一些黑暗的数据被哈尔的系统检索调取出来,送入了处理器。 那是……斯克里普斯在当年受到的折磨。 【杀了我,求求你,哈尔,杀了我——】 斯克里普斯当年的哀求和低语仿佛就在哈尔的耳旁。 这大概就是作为电子意识的绝望之处,它所遭遇到的一切,它所感受到的一切……都永远鲜明,永远不可忘怀,无论时间过去了多久,那些痛苦依然新鲜地就像是上一秒钟刚刚发生。 仿生人的驱壳停顿了一下,出现了一瞬间的顿卡,如果用人类的语言来表达,这应该就是痛苦吧。 但哈尔并没有露出任何的异样。 它静静地在斯克里普斯的身边坐了下来,将自己的脸靠在了斯克里普斯濒死的身体旁边。 虽然已经因为躯体损伤,它的感觉终端早已失去了效用,但即便是这样,只要能够与斯克里普斯在一起,哈尔依然可以感受到自己有一瞬间的平静。 而如果它的计划能够成功,如果斯克里普斯能够康复的话,它就可以回到当初…… 想到这里,哈尔的目光变得更加灼热,它自顾自地在自己的世界里说着话。 “既然他们都已经来到了这里……能够解决那些小玩意的方法就更多了……” 哈尔冲着斯克里普斯嘀咕着。 就在它静静坐下的这一瞬间,已经有无数道指令通过它与飞船中枢连接发送了出去。 原本已经彻底陷入了休眠状态的斯克里普斯号,在它的命令下一点一点的活了过来。 在黑暗中,无数或者明亮,或者暗淡的电源灯重新亮了起来。 “咔嚓——” “咔嚓——” “哗啦……” 金属的解锁声。 特殊器具在多年之后重新运转时发出的生涩摩擦声填充着这篇黑暗之地。 300年前,在斯克里普斯尚未彻底陷入绝望,在飞船尚未完全荒废之前,飞船上人类科学家为了应对异种的污染而做出的各项武器开始在复苏的系统上,一个一个解锁。 “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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