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得微微一叹:“这样一个家族可不是能够轻易掌控的……” “没有试过又怎么知道……” “你要那些力量做什么?” “你都说了我的处境十分危险,那么我总要有些自保的力量。” 柯依达心知方才的对话都已被他尽数听去,一时的神情变得萧条,眸中浮起一丝淡淡的悲伤。 她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而亚伯特看着她,眼底的灼炎闪烁:“若您觉得不妥便当我没说过,到时候知会下安瑟斯便好了,毕竟他才是正主。” 柯依达微微一震,抬头看他的表情,金银妖瞳里涌起的风暴一时让她感到窒息。 “你心里在想什么,我很清楚。”良久之后她终于开口,并未回避他的眼神,“当年我得知自己的身世时,也是以这样的态度去对待自己的亲兄长的……今时今日,不论过往如何,你心中有怨,我也无话可说……但,以你现在的根基,拥有那样的力量未毕是好事。” 她这样说的时候,不加修饰的素颜一贯少有表情,目光平静,瞳眸里却有淡淡溢出的哀伤。 亚伯特只借着身高居高临下地看她,绷着脸,掩饰着复杂心绪。 他素来以为自己对于亲情的认知淡漠,只是不知为何却要如此执着地追寻下去,最初的震惊与排斥过后,不是没有怨恨的。 深夜潜入这里,大概也是想确认些什么。 只是在那一刻,看着这帝国的公主放下身段拜托他那父亲的旧部护佑自己的时候,竟觉得有些事情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他其实从未见过她做妇人家居打扮的样子,没有军装铁甲,也没有不容侵犯的威仪,只是随意地坐在那里,昏黄的灯光之下,流露出几分淡淡的祥和温馨。 他忽然想起多年前安瑟斯口中提起的姑姑,是不是也该是这个样子,褪去杀伐之气,只余寻常母亲的疼爱。 他莫名不甘起来,明明自己才是她的儿子。 他的唇角微动,突然开口:“你会认我吗?” 柯依达的肩头颤抖了一下,瞳眸里闪过一丝不可置信的神情,却又即刻变得恍惚起来,灯光之下竟似浮起一层雾气来,持续了片刻,终究是收回眼神,别过脸去,竭力将声音变得硬冷:“不会。” 金银妖瞳蓦的被灼痛似得缩了一下,然后恢复。 果然……吗? 紧抿的唇线微微挑起一抹讽意来。 他这雍容高贵的母亲,可以冒天下人之非议生下他,可以派出最精锐的暗卫暗中护佑他多年,可以以帝国公主之尊屈膝求人以求护他周全,却终究,不肯认下他。 “既然如此,”他轻笑了一下,声音却突然拔高,眼中有犀利地光芒迸出:“那你又有何顾虑!” 脚下一转,已经大踏着步向外走去,却听身后柯依达道了句:“慢着……” 他的脚步一顿,却没有回头。 只听略有疲惫的声音缓缓传来:“你已经去军总部报过到了吧,既然来了就不用走了,先在这里当值几天吧……” 亚伯特转过身来,柯依达已经站起身来,长裙坠地,在地上投落修长的倒影,透出几分寞落之感。 他没有说话,只是立定,敬了一个军礼。 柯依达怔怔看着他转身消失在门后,眼睑微微颤抖,有泪顺着睫毛低落下来,濡湿了脸颊。 亚伯特很快便讶异的发现,柯依达公主在称病修养的这些日子竟是过得甚为悠闲。 每日里不是在书斋小憩,便是捧一卷市面新出的话本子,煮一壶蓝山在小院里细品,或是雅兴来时,便在山中闲游。 她出行也不带多人手,有时便连赫尔嘉都不让在旁边跟着,只叫了亚伯特这个新任的神鹰军将官做贴身卫士,平日里寸步不离地女副官便只能带着一群卫队在后面远远地跟着。 正是早春时分,山中早已草木葱郁,山花烂漫,谷幽涧深,信步其间,只觉天清气朗,甚是舒爽。 柯依达有时候便会在山中的亭子一坐便是很久,望着远方云卷云舒,整个人看上去竟是少有安详宁静。 看着她整个人褪去杀气澄净平和的样子,亚伯特甚至有一种错觉,仿佛外界那些蠢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