讯的通讯兵翻着手上的文件,下意识的补充了一句,“好像是刚刚得到的消息,原本维迪亚男爵是被卡诺军长软禁的。” “简直是糊涂!”柯依达所指不明的嘟囔一句,站起来,取过纸笔,匆匆写下一道谕令,“交给监察长埃森·凯瑟侯爵,还有,告诉梧桐宫附近的卫队,如果有人闯入,不必太认真。” “是!” “另外再传令,局势稳定之后,三军到鹰隼宫前集合。” “是!” 年轻的通讯兵转身出去,一阵婴儿嘹亮的啼哭从身后传来,撕破灰色的天穹。 “公主,是男孩,是苍冰色的眼睛!” 巴琳雅用襁褓包裹起已经擦拭干净血迹的男婴,后者在她的怀中放肆的啼哭,仿佛向世人宣告这自己的降生。 柯依达上前抱过这小小的婴儿,几乎冻结的表情在这一刻流露出一两丝柔和的线条。 婴儿蜷在宽大的襁褓里,紧眯着的眼睛偶尔睁开,苍冰的色彩是亚格兰皇族男性后代的表征。 柯依达对与孩子并无太大的热情,然而很奇怪的,这小婴儿抱在怀中,并没有因为聒噪的啼哭而让她的心情变得糟糕。 “不好,产妇大出血了!”身后却传来温布尔医官的惊呼。 芙妮娅虚脱的躺在床上,大片衾被浸在在一片血泊里。 又是一阵手足无措的忙乱,血却是奔流不止,刚刚做了母亲的女人脸色苍白的透明。 “芙妮娅!”柯依达倒吸了口冷气,将怀中的婴儿交给巴琳雅,箭步跨到榻前,按住她的肩头,“醒醒芙妮娅,一旦睡过去你就醒不过来了!” “我……我好累啊……”她沉沉的闭上眼睛去,宛如被抽去了所有生气,“柯依达……” “睁开眼睛看着我!”莫名的恐惧袭来,柯依达狠狠掐她的人中,“听着,皇帝哥哥还在西陲,你不想等他回来了吗!还有你的儿子,为他想想看看,陛下日理万机,后宫又有那多么的侍妾,你就真的放心这样把他一个人丢在世上!只有母亲才能保护自己的孩子,不要妄想去依靠他人!” “不!”仿佛是被她的话吓到,芙妮娅突然惊坐起来,死死地攀住她的臂膀,尖利的指甲深深嵌进黑色的军装,“柯依达,听着,我知道我已经不行了,保护我的孩子,柯依达!如果是你的话,一定可以保护他,答应我!” 柯依达的臂弯被她攥的深痛,她看着这个仿佛垂死之前回光返照般声音凄厉的女子,一时忘了说话。 后者褐色的眼睛却在一瞬间黯淡下去,松开她的臂膀,虚脱般的向后倒去。 “芙妮娅!” 苍白的女子仰面倒在柔软的衾枕上,她的唇瓣微微合翕,发出几个含混不清的音节,目光幽幽流转,落在襁褓里咕咕而泣的婴儿上,熄灭了最后一洞青灯。 没有人听清她临终最后的话语,只是依稀得猜测,那大概便是皇帝的名讳——“波伦萨”。 室内忽而陷入一片死寂,连同远处的铁血厮杀似乎也渐次减弱了。 婴儿的悲啼骤然爆发,继而想起一片参差不齐的啜泣声。 芙妮娅的一生,仿佛是为了波伦萨皇帝而生,她陪他度过幼年时黑暗恐怖的时光,默默的站在身后看着他踏上亚格兰至尊的宝座,她聪慧却甘于淡泊而从不炫耀,更不曾因为贪婪的欲望而干涉政治,她的青春年华毫无保留的奉献给了年轻的主君,甚至拼却性命诞下他的孩子,到目前为止,她依然是陪伴皇帝时间最长的女人。 柯依达望着床榻上苍白如花的女子,叹了一声,伸手合上她的眼睑。 “公主殿下!”通讯兵站在门口,被这庄严悲怆的气氛所震慑。 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