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使劲绞着衣角。 真是山西的猴子受河南人耍,陆晴川看不下去了,“我批准她来的,怎么了?” 曹格里瞅瞅胡向前,又瞅瞅陆晴川,“不是,她吃得多,干活还不行,跟咱一组不是拉低咱的平均水平吗?” 莫宝珍急了,拉着他的衣袖,“我现在上工不磨洋工,不信你问周志达。还有,我现在吃得比以前少了,真的。” 她确实改变了很多,连续几次得了周保生的表扬,要不然,陆晴川也不会把她调过来。再说了,如今外面对知青的男/女作风问题抓得紧,曹格里跟莫宝珍又没订婚,要是让马南湘晓得了,指定会无风起浪。倒不如调来一个组,他们可以帮着遮掩一下。 “曹格里,宝珍磨洋工,你管着不就成了?但是有一条你千万记住了,要是你欺负了她,那就莫怨我了。”陆晴川说得很认真,而且上回他们打了赌,曹格里也不敢反驳。 见他同意了,莫宝珍欢喜得很,忙着让陆晴川给她安排事做。 “离下油菜种还有几天,咱就抓紧时间筑芋头墙。”陆晴川恨不得趁着秋高气爽,一口气把所有的芋头给砌了,“凤姐姐,你带一下队,我去一趟老支书家。” 落烟坪拿了先进之后,周保生和周麦生的心情大好,但今天氛围有些紧张。 “老六啊,你有没发现今年的天气有点反常啊!”周保生抱着搪瓷缸子望向禾场。 周麦生答道:“怎么没注意到?这都十月间来了,还跟中秋前的天气一样,在日头底下穿件夹衣都热。” “所以我现在也抓不准,要不要听那个专家的,把种子下了。万一眼下热和,等到过了年来场倒春寒,那么多庄稼,就都白种了。” 每到下种时,周保生就紧张得吃不下,睡不好。万一专家预测错了,大家又白忙活一场。虽然队民们不会怪罪他,可他心里有愧啊! 他拿不定主意,周麦生更是心里没底,“要不再等等?” 陆晴川在进灶房前听到了他们之间的大半对话,前世的天气好像也跟现在差不多,第二年倒春寒倒是没有,就是从农历四月起,连着下了几个月的暴雨。 “周支书,周队长,聊天呢!”她笑吟吟地进去,周保生搬了把椅子,“小陆来了,坐!” 他说着起身去碗柜里拿搪瓷缸子,陆晴川忙说:“我自己来。” 她是这里的常客,什么东西放在哪里的清清楚楚。拉开中间左手边的抽屉,拿出了个小搪瓷缸子,然后打开右边的抽屉,抓了几条茶叶,干狗岭有不少野茶叶树,等开春了新叶子长出来,哪个想要就自己去摘。不过,比起摘叶子,大家宁愿等到秋天摘茶果儿。别看这果子小,但晒干后放好,等到第二年热天,放三五个,就能烧一大茶钵凉茶,够一家人喝一天了,又方便又省事。 周保生家偶尔有乡里的人来,摘些茶叶子炒了,泡茶体面些。 兴许是怕陆晴川不习惯聊些生产方面的事,周保生和周麦生的聊天中断了,陆晴川便主动提起,“周支书,刚才我进来的时候,你们是在聊油菜的事吧?” “是啊,现在正愁着,不晓得哪天下种好。至于那些苞谷、红薯什么的,从来没试过在这个季节种过,越到眼前,越难下决心啊!”周保生没有隐瞒,起先是想死马当活马医,可他还是害怕看到欠收时众人失望的神情。 陆晴川扬扬手中的信,“专家说了,这几天下种就刚刚好,现在天气热和,作物长得快,生长周期也比往常短。估计过年前后油菜就能开花了,二、三月份苞谷、水稻也能收了。” 周麦生摇摇头,感觉她说的话完全是个门外汉说的,“眼下天气是好,但天晴下雨咱管不着啊,很多时候,现在暖和,过了年,就开始倒春寒,庄稼全冻死,不单止白忙活,一队人还得打饿肚。” 陆晴川笑了,指着信上某处说,“周队长,这层你不用提心。专家说,这种热和的天气能持续到明年四月头呢!” 她胡谄一通,反正把专家这种高大上的称谓搬上台,保证镇得住周保生他们。 “真的啊?”周保生和周麦生半信半疑地对视了一眼,“要是天气一直这么热和下去,莫说油菜,苞谷跟水稻也有得想。” 陆晴川拍着胸脯保证,“这么大的事,专家哪敢乱讲?” “那就太好了!小陆啊,多谢你给我带来了这么好的消息,我替落烟坪人民感谢你!”周保生信得过陆晴川的为人,决定押一次宝,“老六,赶快让有财下个通知,明天一早,开始下油菜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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