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父亲和他说了什么,不知道他走的时候,是否还带着失望和怒气。 可是她知道,他终究是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吧? 也许终其一生,她都看不到这个人了。 佩珩仰起脸来,望向苍茫的天空,就在起伏的山峦之上,是高远辽阔的天。 一队秋雁展翅,行经在天际间。 她想起,当自己告诉他说,以后再也不会回去燕京城时,他的目光就是望向那么遥远的地方。 在那一刻,他看的是什么,又想的是什么? 佩珩不得而知,一辈子也无法知道了。 “如果你实在觉得难受,还可以反悔,我和你爹带着你,再回去燕京城。至于你外祖父这里,不必担心,娘去和他说。” 虽说这个爹性情古怪吧,可是萧杏花却明白,爹是要听娘的,娘要听自己的。 便是娘不说话,自己撒撒娇,看起来这个爹也马上就认了。 “不用了,娘。”佩珩缓慢地收回目光,对着自己娘笑了笑:“我认了,这事怪我自己。” “如今你爹和我的意思,是离开燕京城,打算辞官还乡的,皇上已经应允了,但是朝中还有你两个哥哥在,你既不必怕皇帝忌讳我们萧家势大,也不必担心进了宫孤立无援,无人撑腰。倒是不如成全自己,也成全他,岂不是干脆?” 佩珩却摇摇头:“只能说,事到临头,当有另外一个选择摆在我面前,我才发现,自己还是会退回去。” 嫁给皇帝,当个母仪天下的皇后,需要付出多少,她约莫也明白。 皇帝答应她的话,能坚持到何时,却是谁也说不清的。 “如今就这么给自己一个了断,也给他一个了断,从此后我没了牵挂,一心跟着外祖父学医,将来悬壶济世,救死扶伤,也未尝不是一件快事。” 萧杏花望着自己女儿良久,最后道:“也行,随你自己。只是你要记住,既踏出这一步,便没有回头路。他是什么人,是这个天底下最尊贵的人,他不可能等着你。离开这片云夏山,回到金銮殿,他马上就会招妃嫔,定后位。” 佩珩垂眸:“娘,我知道的。” 萧杏花叹了口气,牵起女儿的手:“罢了,事情既已如此,多想无益,咱们回去,你外祖父还等着你回去,也好一起用膳。” 这几日,萧战庭身子已经大好,也该时候处理下繁琐杂事了。其实随氏的意思,是先带着女儿一行人,前往南疆,也好让女儿早些认祖归宗,顺便感谢前宗长当年卜卦之恩。 只是萧战庭这边,因为身有要职,况且两个儿子以后还是要在朝中为官的,总该回去递个辞呈,交割一番,也算是善始善终了。 夏九寒好不容易见着女儿,真是恨不得寸步不离才好,哪里舍得就此又被萧战庭带走,最后还是随氏做主,夏九寒这才勉为其难点头同意了。 不过两个儿子随着萧战庭回去燕京城,佩珩则是留下跟在祖父母身边孝敬。待到萧战庭这边燕京城中俗事交割妥当,再给两个儿子延了假,带着萧杏花并小儿子过去南疆去正式拜见岳父母家,同时也让萧杏花认祖归宗。 告别了父母和女儿,萧杏花踏进马车里,慵懒地倚靠在夫君身上。 她笑望了眼马车外两个器宇轩昂的儿子,忽然就想起,最初他们认了这个爹,跟随着萧战庭进燕京城的情境。 那个时候两个儿子就连骑个马都是战战兢兢的,唯恐摔下来,平日言行更是小心翼翼,分外拘谨。如今才几年功夫,两个儿子都仿佛长进了许多,言谈举止,已经是大家公子气派,便是骑马行进间,也是隐约有了萧战庭这马上将军的威仪之感。 乍一看,都不敢信,那就是自己儿子。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