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战庭一向是没嘴葫芦般的性子,八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自然不会开口,只是默默地扶住她。 宽厚的大手熨帖在她的腰上,她心里越发觉得稳妥极了,这就是她一辈子的倚靠啊。 她抿唇笑了,斜眼看着他,故意问道:“铁蛋儿哥哥,你好歹给我说实话,你是不是觉得我和以前性子很是不同?” “怎么不同?”萧战庭回问道。 “就是不一样啊!比如现在年纪大了,老了,不如以前鲜嫩了,还刁蛮泼辣了,整天家长里短的,又爱贪你银子。” 当萧杏花说着这个的时候,两个人正迈过侯府的台阶呢。 他微微侧身,小心地扶着她过去,口中淡声道:“没有。我觉得你现在这样,很好。” 很好? 萧杏花才不信呢,噗嗤笑了出来,故意道:“这话一听就是骗人的,没想到我的铁蛋哥哥也会说这蒙人的好话来哄人。” 此时已经迈过了那台阶,前面是迎着管家仆人,后面跟着子女媳妇,浩浩荡荡的,好一番富贵排场。 萧战庭却停下了脚步,转首凝视着她。 他脸上颇为严肃,严肃得好像他要说什么家国大事。 萧杏花被唬了一跳,也就收住了笑,等着他说话。 “杏花,我一直以为你已经不在人世了,以为你和孩子,都已经不在人世了。”当他开始开口说话的时候,抬头看向了远处。 镇国侯府这宅子果然是块宝地,落下的夕阳为那高低起伏的楼阁涂抹上了金色的边儿,整个府邸都仿佛被那富贵红光所笼罩。 “当我看到你们还活着,就鲜活地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都觉得,自己在梦里。” 他的语气太过凝重,透着悲凉,以至于萧杏花更加笑不出来了,只是盯着他瞧。 她一直觉得这个男人太过木讷,不会体贴人,也不会说话,甚至还曾经怀疑过他是不是变坏了,坏得要害她们娘几个。 可是现在她真真切切地感觉到,他对她们娘几个是在意的,一直放在心尖尖上。 “开始的时候,我是觉得你变了很多。可是我后来就明白了。” “明白了什么?”萧杏花忍不住问道。 “你一个年轻女人,独自带着三个孩子在乱世之中,也只有变成现在这样的性子,才有可能好好地活到今天吧。” 所以萧杏花现在的性子,就是他最该感激,也最喜欢的性子了。 她但凡再不那么泼辣一点,不怎么刁蛮一点,不那么唯利是图一点,她和孩子,都极可能成为他一路从北到南看到的那些白骨累累。 “这,这……”萧杏花忽然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了,她张口结舌的,也想说点啥,可是竟然找不到应景的话儿。 偏偏前面侍卫仆人管家一个个都低头待命,后面儿子媳妇女儿的也都恭恭敬敬地不敢上前,这让她说点什么好呢! 最后她也只能笑了声,不自在地道:“瞧你说的,让我觉得自己跟个巾帼女英雄似的,我哪那么好呢!再说了,再说了……” 她想起了宫里的事儿,不由道:“对了,这一趟进宫,我怕是给你惹麻烦了吧?可别得罪了人?” 自己得罪了宝仪公主,那是必然的,至于梦巧儿,傻愣愣地出头和人比什么刀子,怕是把那个什么大什么的将军给得罪了吧? 萧战庭重新握住她的手。 她的手经过这些日子的保养,已经不像最开始那么粗糙了,不过自然也不像少时那般软绵绵的。 萧战庭捏着那手在手心,温声道:“这没什么。” “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爱做什么就做什么。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