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生玉在来时就有所打算,若是直说自己是卡卢比的朋友,心有郁结的于睿也定会推脱避讳。但用这样暗藏威胁的东西递上去,反倒会引来担心卡卢比安危的于睿。 所以说,本就有情,何必互相折磨? 这样一想,顾生玉眸色更清了,仿佛他越发超然的情绪一般,人世间的一切在他眼里留不下丝毫痕迹。 于睿此时心乱如麻,距离卡卢比上一次来已经过去不少时日,而她至今不知如何面对他。而今新来的这个人却不见得像卡卢比一样好拒绝,但她自负智策天纵,自然不惧任何挑战。 外表上看,女子沉心静气,平静如水的语气窥测不出她的真实想法。 顾生玉却一言打碎她的假象,都没等她开口。 “你喜欢卡卢比,却又想拒绝他,是因为什么?” “……” 于睿首次尝到哑口无言是什么滋味。 事实证明,就算是天下三智之一,遇上感情问题也仍是嫩的不比可爱的外族友人好多少。 好不容易冷静下来,于睿语气冷淡的说道:“不知先生何意?送来此物若想威胁实在是过了,若非为敌,为友也更是荒唐,还请直言。” 顾生玉掸掸衣衫,“我确实有话想说,但不是现在。可否借住几日?我想看过之后再给你个答复,放心,在这过程中我什么都不会做。” 于睿颦蹙观他,发现他神情滴水不漏,偶尔对视间更有深不可测之感。 为了防止事情再一次超出自己掌握,于睿答应下来。 接下来几天,顾生玉的活动范围都在于睿的掌控之中,但他仿佛真心不怀恶意一样,单纯的四处走动,纯然就是在观景。 唯一一次提的要求还是想要一架丝桐。 于睿拿出自己的珍藏借给他,这人施施然跑到论剑峰的剑松下常坐。偶尔拨弄几个低沉疏远的音节,在背后日升日落的曦光下静坐安然,风骨极佳。 不知道有多少弟子好奇的观望着他,但由于他是自己请来的人,纷纷都不去靠近,仅仅呆在不远不近的距离观察。 于睿心知此时是比较谁更沉得住气的时候,她自问耐心不差,故而也就这么一日一日的空耗着。 等到都有师兄弟向她询问顾生玉的身份,她才哑然的意识到,自己居然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赧然一下子浮上面孔,心头纠结成团,她好久没有感受过这般屈辱的滋味了。 孤松盖下,深衣男子盘膝端坐,一架古琴被平稳的放到腿上。 落雪纷纷,散在他的发间,眉间,融于手掌,长睫,衣衫…… 于睿来时,正见无数团雪花纷飞落舞,在深衣表面融化,晕开一圈略深的颜色。 顾生玉形貌在雪中并非那般引人注意,反而是他周身不散的清绝寂寞成了最显眼不过的标识。 白雪眷恋在他的眉间,也比不上眸神极清极浓的参差。风声爱抚他的唇畔,也拂不去骨子里的孤独沉静。 他像是寒山孤谷里的一池潭水,冰,融于水间,风,留于水面,雪,消于水底,雨,沉于水畔。 世间一切都打动不了他眼神深处的无情……原本于睿都要这样做下判断,认为他就是个无情的人——可这人的表情变了啊。 仅仅一个抬头,换了个角度再看他的五官,低垂的眉眼又变成了至情至性的专注忧郁。仿佛将融入到那池深潭里的冰雪风雨都展露出来一般,正在生动的变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