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喜气,不像嫁女倒像嫁仇人。 儿女可不是父母前世的债么? 偏天下父母甘之如饴,是最甜蜜的负担。 念驸马心下暗叹,毫不避讳地当众握安和公主僵冷的手。 于老夫人也在心里暗叹,面上睨念驸马的手,又斜安和公主一眼,讽刺张口就来,“公主进宫就跟玩儿似的,还怕往后见不着安安?抬脚就能到的距离,偏弄得跟生离死别似的,装给谁看!” 大喜日子又生又死,也就她老人家敢这么言行无忌。 观礼宾客假装没听见:说好的婆媳和睦送嫁呢?敢不敢送出门再破功! 安和公主却破冰了,生平第一次觉得恶婆婆说话中听,瞬间醍醐灌顶:老太婆说得对,她有万寿宫赏的通行牌子,想见女儿轻而易举,是她着相了。 不舍尽数褪去,喜气笑容如拨云见日。 念浅安在红盖头下抿嘴笑。 于老夫人表面难搞实则睿智,她不担心出阁后安和公主会孤单。 三年多的相处,和念家人与其说是多出来的亲情,不如说是另类的友情。 有不舍有牵挂,更有感恩和感激。 可是,可是还是好想哭哦! 断线泪珠砸落地砖,急切通报声突兀响起,“六皇子来迎亲了!六皇子亲自来的!” 正堂立即一片沸腾。 皇家娶亲,一应人和事全由宗人府、内务府指派。 先有八皇子出面催妆,后有六皇子亲自迎亲,堂上这位六皇子妃今日风光,可把所有人都比下去了! 听着明显卡了一下才爆发的訇然,念浅安的泪流得更凶了:纯粹被刚才那一嗓子鬼叫通报吓的! 安和公主却是美凤眼大亮,不管不顾地离座扶起女儿,语气满是傲娇和欢喜,“安心去吧!” 这话说的,确定是送嫁而不是送葬? 念浅安赶紧呸呸,并且哭不下去,默默跟着喜娘飘走。 等在中门的念夏章左看高骑马上的楚延卿,右看一身皇妃礼服的念浅安,极力压低的声音复杂无比,“恭喜六妹妹,能得六皇子如此抬举。可惜大表哥临时接了修书的差事,没能请假来吃酒,亲口给六妹妹道喜。” 道你妹的喜! 好像谁稀罕刘青卓来似的! 念浅安白眼都懒得翻,点绛唇翕合得飞快,“三哥干不干正事儿?不干就滚,别跟我这儿发神经,让七弟背我上骄至少清静舒心!” 念夏章涨红脸,“六妹妹!你!” 到底你不出什么话来,只得忍着羞怒闭嘴弯身,背起念浅安一步一顿送上骄,骄帘落下时语气依旧复杂,“六妹妹,我从来只盼着你和大表哥都好。希望你以后好好过,不要后悔嫁进皇室。” 后你妹的悔! 酸臭神经病真心说不通超难懂! 念浅安只当苍蝇嗡嗡,抱着宝瓶悠然坐好,红盖头随着起骄晃啊晃,金线穗子划出一道道喜庆红晕。 她知道魏母礼到人未到。 比起遗憾,更多的是酸楚。 魏母,是最期盼她能熬过病痛成人出嫁的那一个。 现在她真的嫁了,即便锦衣夜行,也值得她独自欢庆,庆祝魏母嫁女心愿终得圆满。 念浅安无声笑起来,笑着笑着又落下泪来,熟记于心的距离在花轿经过魏府长街时一步不错,红盖头下哽咽轻浅,“爹、娘,魏氏四女讳明安此去嫁做人妇,谨首拜别高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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