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大殿时下意识看向姑娘们的坐席,视线掠过正飘回座位的念浅安,在念甘然身上停了一瞬,才敛去所有心绪落座。 这边念浅安刚挨上椅子,就被李菲雪和念秋然一人拉一手,又搓又揉帮她取暖道:“怎么去了这么大半会儿?是不是身上不舒服?” 俩小姑娘和陈姑姑一样,首先想到也是小日子。 念浅安正好拿这个当借口掩人耳目,刚准备装一下柔弱,就被一道陌生的女声点了名,“刚才不敢打扰贵妃娘娘和念六姑娘说话,这会儿念六姑娘这么一站一坐,倒叫我不得不多句嘴了!瞧念六姑娘这头上耳朵上戴的,可是南边的珐琅手艺?” 念浅安顿时不装柔弱了,小声求科普,“这是哪位?” 念秋然不认识,李菲雪却认识,略显讶异地挑了挑眉,“慧嫔。” 对方找的托儿果然有点头脸。 念浅安心里暗笑,面上傲娇,并不起身离座只欠身福了福,抬起小下巴道:“娘娘好眼光,正是南边上贡的手艺。” 吃茶说话的贵妇们停下动作,齐齐看过来。 慧嫔似被念浅安的傲慢态度刺了一下,慌忙离座朝上首蹲了蹲身,脸色微红道:“昨儿六殿下大箱小箱地抬进公主府,连嫔妾在宫里都听说了。念六姑娘身上戴的好东西,就算嫔妾没见过,也听人说过,那可都是皇上孝敬太后娘娘的。皇上一片孝心,太后娘娘一片慈心,嫔妾不敢和念六姑娘比,只盼着太后娘娘也疼一疼嫔妾呢。” 这位慧嫔就是以“天真烂漫”的真性情爬上嫔位的。 贵妇们见怪不怪地在心里撇嘴:这真性情可真够上不得台面的。竟拿个小姑娘做筏子邀宠讨好处。 身为慧嫔同宫主位的贤妃不得不出声打圆场,她抬眼看向慧嫔,勉强扯出个笑道:“说得好像本宫多委屈你似的?就你最娇气!为着今儿的宫宴,本宫可没少给你穿的戴的。这会儿可不幸哭穷,偏完本宫的东西,又想偏太后娘娘的宝贝了?多大的人儿了,本宫都没脸替你觉得臊!” 语气虽不冷不热,但好歹是个打趣的意思。 贵妇们捧场地笑起来,陈太后也笑着摇了摇头,周皇后和姜贵妃都没接茬,往下的妃嫔们就更不会多嘴了。 慧嫔仿佛真羞恼了,不依不挠地挽着贤妃的手臂晃,撒娇道:“嫔妾哪里就那样小气了!娘娘赏了嫔妾不少好东西,嫔妾也不是个吝啬的。那些用不着的首饰,嫔妾也没少分给下头的妹妹们呢!” 贵妇们继续撇嘴:得,这位又开始天真无邪地踩其他低等嫔妃了。 贤妃却没了耐性,强忍着才没当众甩开慧嫔,刚板下脸来,就听慧嫔报出一串人名,“我也不要妹妹们记着我的好,好歹出来吱个声儿,别叫娘娘和诸位夫人以为我真是个爱眼红的小气人!” 被点名的嫔妃一是手头紧,二是想搭上贤妃,此时被慧嫔叫破,一边暗暗后悔拿人手短,一边只得硬着头皮开口,纷纷赞美起慧嫔友爱、贤妃大方。 念浅安见出声的几位并非有问题的那几位,不得不佩服对方选对了托儿:慧嫔确实是个会来事儿的。 她坐等戏肉,只差没跷二郎腿磕一碟瓜子儿。 慧嫔同样不急不躁,和几位嫔妃上演完好姐姐好妹妹的戏码,才转身回座,仿佛不经意间瞧见了什么新发现,指着靠后的位置咦了一声道:“看来大方友爱的不单我一个呢!这几位……妹妹头上手上戴的,又是哪位姐姐好心赏的?” 挤在角落的不是贵人,就是常在、答应之流,本无人关注,叫慧嫔这么一指,立即就成为关注焦点。 贵妇们不撇嘴了,暗暗疑惑道:这位到底是多缺首饰戴?有完没完! 慧嫔显然没完,指尖单点出挨着墙角的答应,看向念浅安奇道:“念六姑娘快帮我掌掌眼,这位妹妹头上戴的是不是珐琅簪子?要是没认错的话,这样精贵的宝贝可不该落在这位妹妹头上……” 念浅安瞟了一眼,否定得很干脆,“不是。” 慧嫔面上一愣,嘴上没来得及刹住,“也不知是哪位娘娘这样大方,竟肯送出这样难得的好东西……” 念浅安暗笑托儿太专业也不好,自以为走得是既定的套路,殊不知抬脚踩上的已然是条死路,遂也学慧嫔“自说自话”,只管继续道:“慧嫔娘娘嘴皮子利索,眼界力却不太好啊。没瞧见太后娘娘和几位娘娘都没出声认下么?不是娘娘们赏的,难道还是六皇子送的不成?” 手里有珐琅首饰的除了陈太后、周皇后和四妃外,只有昨天刚淘过陈太后库房的楚延卿。 六皇子三个字一出,大殿内瞬间静得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