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苏意卿吓了一跳。 “完蛋,我看见谢家的二叔叔过来了。”敏儿哀嚎,“这个叔叔可凶了。” 他一哧溜滑下了树,着急地朝着苏意卿招手:“苏姐姐,快下来,我们快跑。” 苏意卿也急了,但是,她的手脚哪里比得上敏儿那般利落,何况被这么一吓,坐都坐不稳了,手脚忙乱:“什么?等等、你等我。” “朱敏,你在做什么?” 谢楚河的声音传了过来,严厉的,带着几分隐约的怒意,宛如淬了冰的剑锋。苏意卿听了,差点从树上掉下来,忙不迭抱住了树枝,瑟瑟发抖。 敏儿很没意气地丢下了苏意卿,抱头鼠窜而去。 那边有人大步过来,带着冷冽肃然的气息,与这桃花分外不搭。正是谢楚河。 他几步走到那棵紫叶桃树下,微微抬头,沉声道:“下来。” 声音很严肃。 苏意卿有点害怕,赌气不去看他,抱着树枝:“不要。” 谢楚河面上还是没有什么表情,语气却稍微温和了一点:“敏儿是不懂事的孩子,你是多大的人了,还跟着他胡闹,摔下来可不是闹着玩的,快点下来。” 苏意卿虽然不敢正眼看他,但不知怎么的,她就是觉得可以在他面前有恃无恐。 她低了头,用手指头拨弄着桃花,哼哼唧唧地说:“再看一会儿,我好不容易才上来的呢。” 安阳郡主因不太放心儿子带着客人在林子赏花,本来想叫太傅家的四姑娘过来作陪,却被朱恒拦住了。朱恒也不说谁和敏儿在桃花林中,只挤眉弄眼地叫谢楚河过来把敏儿带回去。 谢楚河不欲听朱恒在那里呱噪,顺势允了。 没想到过来竟看见敏儿带着苏意卿爬在树上,他心中大怒,已经想着怎么痛揍敏儿屁股了,在苏意卿面前却一点儿不显,只道:“那略略看一下,马上下来。” 他那么大个子杵在眼皮下面,叫人哪里还有心思看桃花呢,苏意卿暗暗嘟囔着,一边眼波流转,偷偷看他。 他的面容刚毅英挺,带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息,他立在那里,即便在这旖旎的桃花丛中,他高大的身躯依旧挺得笔直,如同永不弯曲的利剑。 桃花如画卷,他是卷中一笔突兀的鸦黑墨色,浓郁苍劲。 苏意卿觉得心跳得有些儿快,怪不好意思地把脸转开去,拈了一朵桃花,在手指间无意识地揉弄着,轻轻声地道:“你知不知道,我和秦家已经退亲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和谢楚河说这个,话说完,又觉得害臊,脸上一片绯红。 她的面容在桃花掩映中,盛过桃花。 谢楚河的血液涌了上来,手心微微有些汗,他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欣喜、抑或是心疼。 万般纠结了一下,终究还是理智占据了上风,谢楚河望着苏意卿,认真地道: “等秦子瞻从庐州回来,我把他打一顿,我会让他知道错的,你放心,他一定会来求你回头。” 她是那么美好的姑娘,怎么会有人这么不珍惜她呢,简直是瞎。 不,不是。苏意卿呆了,这完全不是她想象中的反应,难道他不应该说,秦子瞻不娶她,他娶她吗? 她撅起了嘴:“不要你多事,是我自己想和秦家退亲的,我看不上秦子瞻了。” 谢楚河眉头略皱:“秦九郎才干非凡,我观其行事做派,假以时日,未尝不能位极人臣,这么好的郎婿,你若错过了,还真是可惜。” 他压根不提他自己,好像那天晚上他对她的温柔与爱护都是过眼云烟,说散便散了。 骄傲的卿卿生气了,胡乱从枝头摘了花朵砸他:“我的事才不要你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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