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容。 毕业那天拍的。 “你不是理科班吗?这么多女生?” “别的院的,都排着队跟我合影呢。” 陈安宁瞪他一眼,手指在他胳膊上拧了一道:“……不要脸,掐你。” 叶迦言低着头笑起来。 不过他毕业的照片拍的确实好看啊。 穿着学士服走过大学校园,是陈安宁一直以来的梦想。 虽然很遗憾没有亲自实现,但是看到叶迦言认真地走好每一段人生路,也算是一种圆满吧。 山上有公共自行车,叶迦言为了省力气,骑车带她下去。 这山路看着还挺陡的,陈安宁像小时候抓着妈妈的衣服一样抓着叶迦言,抓得太紧,把他的牛仔外套捏得揉不平。 暮春干燥的暖风拂面而来,天上有零散的候鸟。飞过一个,拉下一条帷幕。 这一天,快要结束了。 “叶迦言,你骑慢点啊,我有点紧张。” 他捏了一下刹车:“我有分寸。” 陈安宁手松开叶迦言的衣服,两条手臂环住他的腰身。 “我是不是你第一个骑车载的女生?” “不是。” “……” “以前放学,捎过几次同学。” “……” “不过你是最轻的。” 不甘的情绪像是小灰尘,轻轻抬手就拂去了。 陈安宁高兴了一下。小嘴可真甜。 自行车比步行速度快很多,一下子就下了山,滑到了一片芦苇荡。 废弃的乌篷船,被遗忘在南山山脚,在芦苇丛中,有点落魄。 河对岸,有洗衣做饭的人家。 天仙狂醉,揉碎了白云。零零落落的星光一点一点扬起来,把芦苇荡里失落的小船,一并笼进诗情画意的夜晚。 陈安宁记得以前初中课本上有一篇朱自清先生的文章,叫做《桨声灯影里的秦淮河》。 那篇课文写得很美,她花时间背过。现在也隐约能记起来一小段。 只是可惜了,这里没有桨声灯影,也没有秦淮河。 但是看着这片土地,不知道为什么,总能臆想一番它的昔日繁华。 “你背过朱自清的课文吗?” “轻轻地我走了,正如我轻轻地来?” 陈安宁掐他腰:“那是徐志摩。” 叶迦言鬼叫:“哎哎哎!疼!” “还能再疼点吗?”陈安宁下手更用力。 叶迦言哭笑不得:“你可真毒。” 暖暖的春天,小蝴蝶出来伸懒腰了,萤火虫出来遛弯儿了。 陈安宁采了一朵路边的小黄花,放在叶迦言的肩膀上。 他还没动,一阵风来,吹没了。 陈安宁再去采花儿,被叶迦言从身后拦腰抱住。 “干,干嘛?” “风有点大,怕你冻着。” 陈安宁说:“你就是想吃我豆腐。” 叶迦言闭着眼睛点点头:“是的是的。” 世间有如,流离迷失的戾川。 叶迦言想拥有的不多,只是一度希望,能在往后垂垂老去的时光里,牵着她的手,走过这条生命的长河。 他有的时候觉得自己想得太长远,过于忽视了生离死别的力量。 可是在安定下来的时候,总是会想到以后的人生,多了一个人的陪伴,此等幸运。 想到白了头发的陈安宁,也许长皱纹了,也许不漂亮了,也许画画也要戴上老花镜了,但是她轻轻念他一声“迦言”的样子,仍然那么可爱。 以后的事情很难说,但是往前的这十年时间,已经足够长久,能够把一个女孩子融进他的骨血。 青山原不老,为雪白头。 叶迦言愿意为了陈安宁,丢掉最后一把少年意气,安身于生活,妥协于不甘。 他要用最好的姿态去投身下一段人生。 或许很多年以后,他们还会有一个女儿,或许叶迦言变成了一个糙大叔,动辄带着他的两个小姑娘,看看这个有趣的世界。M.dAmINGPUMP.cOM